“他娘的,我怎么就没那个运发笔财。”眼瞅着借不来银子,有人恨恨大骂。
海珠把冬珠和风平拉上船,她载着人在河上练习划船摇橹,向村里的老渔民请教怎么判断风向怎么升帆。
到了傍晚,她就撑船载着齐阿一起去赶海。
每逢初一十五海上会迎来大,风卷着浪能扑两人高,鱼虾在海水里搅得晕晕脑的,退后就成了渔民的中之物。
“今天小虾小蟹多,适合虾酱蟹酱。”魏金花走到海珠边,抬开石板用耙子在水里搂,“海珠你多捡点,捡回去了我教你虾酱,你娘嫌弃味臭从不这些,酱酿好了她又喜欢吃。她不学你跟我学,以后她想吃这口了让她求你。”
海珠记忆里是有这事的,男人能干,秦荆娘过得比旁人闲适些,不喜欢晒臭咸鱼就吃鲜鱼,厌恶苍蝇乱飞的鱼虾酱她就从不沾手,酱酿好出味了她就嘴甜地到哄人,从老婆婆那里舀两碗,吃完再去闺友家舀两碗。
思及此海珠轻笑出声,她是不嫌弃这些的,再污臭的鱼虾她都见过,点答应了学酱的事。
*
初四这日海上风浪小了,海珠兴致地拿了渔网拎了桶,跟着河里的渔船摇橹出海。
别人的船上都是两人三人,就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丫单独撑着一艘船。
“海珠你回去算了,就不提你拉不拉得起网,你还不及一猪重,站船上压不住船,一个浪打过来就把你晃掉海里。”同行的人说。
郑海顺在一旁不吱声,这事他故意没提醒。
海珠很乐观,说掉下海了她再爬起来,“我水好。”
到了入海口,众人忙着升风帆,也就不再搭理她。
三五艘船一个方向,调整了风帆顺着风就驶了出去,走得都是熟路,不用担心撞上暗礁,船上的人还有闲心说话。郑海顺为了吓唬海珠,指着前后左右的五艘船问:“你可知我们为啥会同行?”
“伴,遇到危险了能求救。”海珠答。
“掉海里呛水了能捞一把,赶不及了就捞尸,救不回命就把尸带回去,尸要是找不到了,那就把死信和渔船带回去。”郑海顺说得平静,他盯了海珠一眼,“你爹莽撞,我去把他的尸接了回来,你……”
剩下的他没说,海珠知他的未尽之意,她这才意识到她的一个决定给边爱护她的人带去了压力。
贸然接手一个突兀的人生,海珠觉得没有人能接受极其陌生又理所当然的人际关系,突破亲密距离的关系经常会让她有逃离的想法,由责任产生的矛盾会冲破生疏感,也会带来厌恶感,接受别人的人生没那么容易。海珠这两个月再怎么努力都掩盖不了心的虚浮感,事有种抽离现实的随。她望着面前关切她的人,在这一刻,她的心落了地,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她的行为带来的一系列变化也会由她承担。
“我知了。”海珠认真地说。
郑海顺:“……”知什么?他想听到的是她改变主意了。
“下网了。”郑长安提醒。
同行的五艘船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彼此间相距很远但能看清船上的人,只有海珠的船是紧贴着郑家的船。
此时阳光正盛,海面平静,海珠拿出一套绳索绑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绑在船板上,她走到船边撒下渔网,谨慎的在两百个数后把渔网扯了上来。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