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不甘和憾。
“潜月,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她轻轻亲他一下,羽般柔的吻,“新朝以降,不可有人殉之事。”
是,他于她,连生死相随都是负累。
看他眉眼垂着不肯抬起来,宁昭同便知他又想歪了。
她用了点力气,掰着他的下巴,着他抬起脸来:“一进门就把我抱住,还以为长胆子了,想多听你撒两句,你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还不如觅觅。”
他看着她,眼里似有水光潋滟。
公主是她的亲生孩子,血于水,天生便分不开。他又是谁,一个死赖脸贴上来的臣属,受她的恩典还能待在她边……他怎么能和公主相比。
“你是不是又在想着,你没办法跟觅觅相比,”看他怔楞一瞬,她便知自己猜对了,“陈碧渠,每次对着你,我都觉得自己老了,有个你那么大的孩子——不对,为什么说你及不上觅觅,觅觅都不会有那么多胡思乱想。”
“夫人……夫人青春正盛”
“少来,再过几年觅觅成亲,我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她叹了口气,抬手戳了戳他的膛,“潜月,寡人很喜欢你,对你没有半点不满意的,懂吗?对你发脾气,大多因为公事,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无关,也不代表我不喜欢你。不能一直陪着你,是因为寡人水杨花,招惹了一大堆男人,要家宅安宁就得一刻不停地端着水;你是惊绮军统领,天天都能看着我,玠光在北地镇守着,我自然要偏心他一些。”
她说喜欢我。
他眼神动容,其他话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把她的手握进怀里:“潜月明白。”
她笑骂:“你明白个锤子,你脑子里八成都在想‘陛下不喜欢我争所以我得乖一点’。”
他当没听懂,眨眨眼:“难陛下想要臣争吗?”
她一噎。
陛下都叫出来了。
“不是,潜月,我想说的是,我对你们的感情没有轻重之分,也不必争夺。那样耗心耗神,听着也让人难堪。若你觉得我冷待你了,是因为我想着,平日你离我更近,想要多陪一陪其他人,并非不喜欢你更喜欢他们——啊,多对韩非再敬重一些,但我估计你也没什么意见,”她组织着语言,暗地里觉得自己真的渣得明明白白,“你守着我,能守十年二十年,我同他们不过朝夕,你又难过什么?该他们嫉妒你才是。我说明白了吗?”
她如此诚恳,他听得鼻尖都有些酸:“臣明白。”
想到什么,他又连忙补充:“臣真的明白……臣只是,太久没见到夫人了,有些情难自持。”
她眉眼温柔下来,嫣红的指尖摸摸他的嘴:“我没事,即便落蜀地,我也过得很好,甚至更健康了一些……我不在这些时日,朝中异动颇多,想来你也跟着担惊受怕。”
“臣职责所在,不敢言此。”他虽然话说得严肃,手却犯上地搂住陛下的腰,紧紧抱住。
“在我跟前就别打官腔了,听得难受,”她轻他一下,“后日启程后,过来同我说一说朝中发生的事。”
“诺。”
“嗯?”
他恍然,把脸埋进她肩:“潜月知晓了。”
“怎么就那么乖呢,”她轻笑,摸了摸他的发,“今天的事,委不委屈?”
“是我没有约束好云亩他们,他们先动的手,怎么都是理亏。”
“是这个理。平日里想着你们是陛前亲军,让你们习惯了事不留情面……也是我的过失,”她承认了错误,解释,“他们都是我的同乡,我的家乡,你或也能读出几分,是个不重规矩的地方。何况我又没表明份,同他们一路打闹,让他们都同我亲稔有余,恭谨不足。”
他有些羡慕,默默压住了:“然而陛下威严,岂容冒犯。”
“我家乡没有陛下,只有亲朋,”她轻轻亲他一下,“要如何平衡,我会同他们沟通,你那些大规矩还是收了吧,平白伤感情。惊绮军都是我一手练出来的,不过亲稔些,又怎称得上伤了我的颜面。”
他乖乖点:“潜月明白了。”
那乖顺样子又让她想起小兔子这个意象,轻笑了一声:“那边主事的,一人与你同姓,一人则与你脾类似。别让大家生了嫌隙,得空多去接一下。”
这是私事,但也能说是公事,所以虽然心里有些抵,他还是点了点。
而且,那位聂先生如果和自己脾气类似的话……是不是说明,夫人其实很是想他。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雀跃,却也按捺着,只是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角。
“哄好了?”陈承平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昭同。
她上来抱住他,撒一样地蹭了蹭:“是啊,可不容易了,你也心疼心疼我,别跟小孩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