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愧疚，”他需要尽最大努力，才能抑制住把她狠狠按进怀里的想法，“是我在强求，你是受害者。如果我们是不对的，也是我先不对的。”

        他们都有彼此的伴侣，可他先动了心。

        “不……”尾音遗落在泪里，她把脸埋进他口，哭得肩背颤抖。

        他心绪复杂，轻轻地梳理她的长发，动作珍惜得像在碰至宝。

        许久，她终于止了抽泣，抬起脸来，眼里蕴着一团晶莹剔透。

        “好些了吗？”他低声问。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聂郁，我有丈夫。”

        心猛地一酸，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手掌，顿了片刻才回：“我知。”

        “我有丈夫，不止一位，”她看着他骤然睁大的眼睛，“我自认对每一段感情都真心，却不得不承认不完整的心一定会是亏待。我爱他们，但他们时常因为我对其他人的爱而伤心。”

        他间咽了咽，有些震撼于她的凌厉。

        “那种滋味的煎熬他们尝过，我也尝过，但利益相绑考虑太多，于是我们依旧捆在一起，彼此亏待，”她了一下鼻子，声音放得很轻，“郁郁，你很好，特别好，你值得最好的……我不能再亏待你。”

        聂郁忍得眼眶微红，抬起脸深呼了一下，才缓缓：“同同，你以前不会为我下判断。”

        她张了张嘴。

        他却因为终于见到一丝曙光而心起伏，强行压下，认真地问她：“那队长呢？”

        如果她不愿意多添亏待，又怎么会接受和队长在一起。

        她目光茫然了一瞬：“他……是意外。我当时，也不知自己会回来。”

        “我们如今也是意外，”他咬着嘴，语速有些急，“那，同同，我……能不能，也算你的意外？”

        她看着他，目光微动。

        一张俊逸的脸，眉目间却常蕴着一脉稚拙，冲淡了所有的侵略感。

        还是熟悉的样子，让她想起隔世的岁月……异国的对月相思，长相厮守的期盼，还有，纹的疼。

        怎么会忘得掉。

        哪怕倏忽二十载，她也能那么容易地记起关于他的一切。

        以及，她深知，爱上他有多容易。

        她眼中又开始蓄起泪水，他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同同，你甚至会从爱上队长，却不愿意给我一点念想，这怎么是为我考虑……你说给不了我一颗完整的心算是亏待，可我这么守着你，就盼着你多关注我一点，你一点多余的目光都不肯分给我……你这不是怕亏待我，你这是自私……”

        “聂郁……”听到这句指责，她声线都在抖，“我们终究会分开的。”

        “既然我们终究会分开，就这么两年时间，你为什么都不肯给我一点甜，”他说着说着都有些委屈了，脸埋到她发间，深深了一口气，“同同，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我注定有一天要回去。但，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我能留下这些回忆，能知你过得很好，我余生就已经满足了。”

        “不、不对，”她急忙分辩，“那我们之间算什么？匆匆过客？还有，这对——这不公平……”

        他忍不住轻轻扬起嘴：“同同，我都没有问你要名分哎……”

        “不是名分！”她挣扎出来，认真看着他，“聂郁，你不会觉得不值得吗？你那么好，你可以去追求世间所有的漂亮姑娘，去让她爱上你，赢得她一颗完整的芳心，我”

        “你会爱上我吗？”他轻声打断她，回视她的目光。

        她几乎像被灼了一下，飞快地移开目光，又缓缓移回来，中发苦：“我爱你又如何，我的爱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