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梓曼卿现在用作卧室那间房的门，得到许可后进去了。梓曼卿正半靠在床上休息。

        众人这才将视线移开。

        “是的。”

        陆斐然被盯得不知所措，稍微抬起，对到了梓曼卿的视线。

        可现在正式分手才不到半年，顾芊仪就找好了结婚对象。

        为什么她不可以是她的，为什么顾芊仪不能她的妻子？明明顾芊仪知，自己的整个人，从到尾，自从相遇的那个晴朗午后起，就一直完完整整地，全属于她。

        原来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不想和自己结婚。

        陆斐然咬着嘴，就那么站着，就那么望着顾芊仪，突然觉得丧失了一切的勇气。她紧紧握住拳，最后只从口中挤出一句话：“顾作家，你的作品，很棒。”

        梓曼卿突然站起来，走过来，靠得离陆斐然越来越近。

        可是她还没喝多少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吴助理把她的酒杯拿走了，对她耳语：

        “曼卿说，不能让你喝醉吐在她上。”

        顾芊仪也看着她了。顾芊仪那张脸孔，陆斐然每一寸都熟悉。

        所有的人都回看她。

        梓曼卿两个多星期的助理代班，这次终于结束了。

        吞下酒，就像在吞自己的眼泪。一口接一口，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是不是就可以不在众人面前哭出来？

        饭局终于结束，大家都要走了。

        “谢谢。”顾芊仪说。

必被现有的婚姻制度所束缚，所以不用结婚。她是不婚主义。

        坐车回程的路上，陆斐然一声不吭。

        顾芊仪真的很厉害，不但受到认可得了文学奖，名气有了；现在也能卖剧本，钱也有了，确实比自己这种废物强得多。

        说好的三米距离呢？陆斐然惊慌地后退，不得已倚在了墙上。

        虽然在一起工作两个多星期，但这是陆斐然第一次仔细看梓曼卿的眼睛。

        到了梓曼卿家里，梓曼卿去休息，陆斐然最后帮对方归整了些东西，发了潘学姐信息，交接好了工作。

        夜空般的眼，碧落夕阳般的脸庞，如此不凡的美

        陆斐然抬一看，坐在大导演旁的梓曼卿，给她留了个眼角的余光。

        陆斐然的拳握得更紧，握得手都快因疼痛没了知觉。

        顾芊仪的一颦一笑，全都在陆斐然的心上戳小孔；顾芊仪的手腕晃一晃，上面的金表就耀眼地向陆斐然刚被扎好孔的心里针；顾芊仪的每一次向她未婚夫倚靠，就像一块冰，往陆斐然热的心上压过来。

        顾芊仪说完，就也不回地走了。

        陆斐然客客气气地：“梓小姐，谢谢这段时间以来――”

        “顾芊仪！”

        以后再也不会和这种大明星见面了。

        陆斐然不知自己是怎么撑过剩下的时间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得了心脏病，口持续不断地绞痛，压抑得无法呼。

        陆斐然站在那里，看着顾芊仪牵着孙总要离开的背影，控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

        想想大明星付自己的工资，陆斐然还是很感激的。出于礼貌，还是去个别吧。

        今天的宴席上没有强制敬酒，也可以正常吃东西。但是陆斐然只默默地拿起桌上最烈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整杯。胃里像已经揣了块沉甸甸的石，不论上来什么佳肴，都毫无胃口。

        长长的睫半遮半掩下，比一般人略微狭长些的眼眶中，深色的眼眸动着光影。仿佛是有星光的夜空碎在深邃的眼型里，寂静无声，但是星星点点，尽在诉说。

        梓曼卿低下，认认真真看着陆斐然的双眼。

        “东西整理好啦？”

        哪里有一颗小痣、哪里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纹路、哪里只要被太阳一晒，就会发红。

        是顾芊仪的声音啊，是顾芊仪在对自己说话，是顾芊仪那熟悉的音色、是顾芊仪那让自己眷恋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