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雨滴一样把人叫醒,许殊被推了两下,睁开眼看见池周一站在床边收拾东西。
“下车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车窗外,夜晚里火车站灯火通明,车厢里不断有人走过,脚步声清脆。
见他坐在床上不动,池周一也没有cui促,在这一站停车的时间长达二十来分钟。
许殊看着眼前弯腰蹲下的shen影,池周一的tou发好像有些长了,发色是很纯粹的黑,和车厢内昏暗的环境比对好像是rong化在里面一样。
“你又帮我穿鞋。”
许殊有些愣愣地开口。
他觉得不该这样的。
池周一应该是很高高在上的才对,应该在他心tou的神坛上永居高台,那些肮脏的东西都要离她远点。
池周一毫不客气地打了下他的小tui,“知dao不该让我帮你穿就赶紧下床。”
许殊吃痛地哦了一声,觉得她难得温柔的惊喜下一秒就碎了一地。
池周一候车的时候才给他包扎的伤口,酒jing1带不上火车,后面还得再买。
是知dao他手不方便才给人穿的鞋。
“小姑娘你对你朋友真好。”
对床被上车旅客动静吵醒的大婶看到池周一还给人穿鞋,忍不住说了一声。
许殊脸红低tou不说话,池周一又打了他肩膀一下,叫他别墨迹。
转shen又跟大婶说再见。
一下火车寒气倏地爬上shenti,许殊出来就穿了件mao衣,里边还是件白裙子,池周一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什么季节都要穿着件白裙子,无非是长袖短袖的区别。
许殊感觉不到冷一样,下车后静静地抬tou看不远chu1的告示牌,“清水洲”三个字直直地刺入眼底,把脑海瞬间看的清明起来。
原来逃出临平,也只需要七小时。
肩颈落下一点重量,池周一把自己的围巾披在他肩上权当披肩挡风用,她不是许殊,穿的足够保nuan,黑色大衣舒展在她shen上,明亮白光里,恍惚窥见一线白昼。
“再发呆把你丢在这里chui风。”
冷风把她的声音都染上一些寒冷,拉的有些长,尾调被chui平,像夜晚湖面的一dao波纹。
她肩上连行李都没带的书包算是潦草计划的证据,许殊站在原地看她走远好几步才恍惚回过神来。
他真的被池周一带离临平了。
“池周一你等等我。”
‘池周一!’
……
凌晨的睡意姗姗来迟,许殊不太记得那一晚的事情,就记得被池周一带出了火车站,在附近一家酒店订下了最后一间大床上。
鹅黄色的灯光一直萦绕在她的周shen,他躺在床上被困意缠着,问她怎么还不睡觉。
池周一拿着手机不知dao在跟谁聊天,靠在梳妆台前抬tou轻轻扫了他一眼,叫他赶紧睡觉。
许殊有过兴奋,惊喜,唯独没有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因为他知dao池周一不会丢下他。
她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我们明天会看到海吗?”
窗外还下着小雪,清水洲的气温要比临平低,哪怕房间开着nuan气还是依稀感受到一点凉气。
“会的。”
池周一只说了两个字,许殊就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她反倒更加清醒。
池周一现在还没有什么离家出走的恍惚感,从校门口出来,她只是不想再碰那些破事,再见什么烂人,她想离开那里。
于是她去见了许殊。
于是她就坐上了那列火车。
……
酒店的窗帘没关上,到清晨白光铺满整个房间的时候,许殊才从被子里勉强lou出个tou。
床边是冰冷的空气,他不适应地将自己用被单卷起,在床上翻了几圈gun房门才从外面被打开。
“去哪了?”他忽然从床上坐起,就差没爬向走进来的人影。
nuan气甫一冲散外面带进来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