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嫌他口无遮拦,大早上说死晦气,呸:“梦还没醒,你能给你儿子再攒艘渔船我就服你。”
海珠觉得这事不必再瞒着冬珠和风平,现在她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行走无碍,两个小的早就盼着让她带着去找娘了,瞒也瞒不了几天。她跟老太太商量了几句,喊上冬珠和风平跟村里人打个招呼先下了山。
“行行行,把咸鱼搬下去,你去喊海珠过来。”
“……想多了想多了,我花媒婆了
海上渔船如织,海珠来了这么久一次见这么多船。生活在绵延的海岸线上的渔民为了庙会倾巢而出,渔村成了空村,她心难怪魏婶子会担心有寇匪患上岸抢劫。
郑海顺正在跟魏金花发脾气,嫌她收拾的东西过多,要把船的一筐臭咸鱼扔下去,“这玩意儿谁买?住海边的谁家会缺咸鱼?”
“我这辈子要是能买艘这么大的船,死了见祖宗都能冲他大笑三声。”掌着船橹的男人羡慕极了。
船上的人大笑,她年纪小没人笑她痴心妄想,顺着她的话说:“那我也沾个光,到时候去船上给你饭,不给工钱也成,只要包吃包住。”
要搭船过去,有的人家还会带上家里的存货去赶场,拜了妈祖摆个摊也能挣些碎银,卖不出去的还能跟一起摆摊卖货的人换些针线脑。故而出行的船上装了不少东西,主家的人坐好后几乎插不进脚。
齐阿“哎”了声,冲侧的老妯娌说:“还是自家有船方便,不然净是麻烦人。”要不是为了找老媒婆她就不打算去赶庙会,怀里的小孙子话还说不清,走哪抱哪累死人,家里的那个离了人喝口水都困难。
同船的人都说不麻烦,宽:“等你家老三从盐亭回来你就轻松了。”
海珠把冬珠和风平安排在郑家的船上,齐阿抱着平在另一家的船上,她混在搭船的人群里沿着河走,边走边问船上还能不能再挤个人。
“待会儿让冬珠和风平先跟着村里人走,我托你二堂嫂帮忙盯着点。”从妈祖庙出来,齐阿也跟人打听到老媒婆的家在何,她打算带着海珠在山下找找,碰不到人就去她家里等。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拆台,海珠扶着船舷笑盈盈地说:“等我买了大船请叔去帮我掌舵。”
到了山脚刚巧听到有人在喊花媒婆,齐阿看了一眼,对海珠说:“就是她,你过去喊她,我得歇口气,累死我了。”
“老姑,你家海珠坐上船了,让你先到了就在码等着。”
路过回安码有几艘商船从海湾里驶了出来,一艘商船抵一艘渔船五个大,上下两层楼,船飘着三帆。
轻松什么,她轻松了把老三拖下水了,齐阿咽下一腔郁气,侧给小孙子挡住风,心里想着另一个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的孙子。
“我姐找到船了,”冬珠一直留意着她姐,见杏黄色的影消失在岸上,她松口气搂着风平坐下来,冲脸色不好的夫妻俩说:“叔,婶儿,我们走吧,不用我姐了。”
说说笑笑,商船早把渔船撂开了,待风帆远去看不见踪影,妈祖庙也到了。男人留下看船,女人带着孩子先去上香叩拜,海珠下船后找到齐阿,一行人跟着村里人一同先去妈祖庙。
“你见过花媒婆吗?”海珠问。
“花媒婆好,我想问问我娘……”
另一,海珠坐上船了就托河里的船只向后传话,免得齐阿和冬珠担心。
“见过,花媒婆去过村里。”之前老大媳妇要改嫁的事是有眉目了才跟她说,齐阿也不好多问,免得让人误会她想从中作梗。寡妇改嫁属实常见,她家眼瞅着就是个深不见底的火坑,齐阿自知留不住过不来苦日子的大儿媳,就是没想到她会抽那么快,心里难免失望,也就没打听情况。
花媒婆对海珠是有印象的,秦荆娘长得不错,海珠五官随了她,月前见这丫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她还暗叹了声可惜。所以不等海珠开口,她就辞了说笑的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