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重心后移,重脚轻,心脏突突狂,条件反地伸手护住,然而大脑却不合时宜地疯狂闪回指令,威胁出各类自救反应。可实际上,他只是微弱地弯了弯手指,甚至连手都没抬起来,呼救的声音更是被卡在嗓子眼里,就以一个僵的姿势沉默地栽了下去。
江澄脑子里胡思乱想,神思略一恍惚,脚下却踩了个空,子猛然一歪,瞬间向下倒去。
馆中图书分门别类非常细致,十二层的旧书先分语种,再分学科,一列一列条目规整地摆放在书架上,江澄依照参考,很快就找到了放置期刊的架子。然而他再三确认了手机上的信息,最终只能无奈的认定,那本他心心念念的期刊,确实摆在书架的最高层。
“……学长?”
他冷的目光在茶和记事本间逡巡片刻,强行从桌子上收回。他有些自嘲的想,真是习惯成自然,他的大脑都不需要出指示,双脚就自发自觉地带他走向了这里。他压下不合时宜的翻涌情绪,一把拎起书包,随手扔到供学生休息的短沙发上,又看了眼手表,联想到刚刚起了个的论文,着开始寻找期刊。
“――!!”
微弱的声音中着莫大的质疑与不确定,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以为是自己摔得太严重,导致脑中出现了不切实际的幻觉。可蓝湛有力的手臂稳固地托着他的,淡雅的雪松香气混在温的温中,源源不断地向他袭来。他靠在对方膛上,感受到急剧搏动的心,
他与蓝湛之间当然没什么,只是纯粹而简单的暂时炮友,蓝湛之后会再找什么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丝毫不关心。可他站在桌子边,就是控制不住去瞥那杯茶,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某些说不清不明的怪异感觉。怪不得那天之后的蓝湛就好像哑了火,再也没联系过他,原来……呵呵,男人――果然都只有这一种德行。
他只得认命的搬来书梯,一阶一阶踏上,靠脚撑着梯子,一手扶住书架,一手把书抽出来翻阅。期刊是德语原文,江澄并不通德语,看了几行就有些发懵,唯有借阅回家一点点啃。他随手又翻了翻其他的期刊,最终选定了三本,准备一起参考备用。
江澄有些后悔出门前没看黄历,偏偏跑来十二层找书。s大有一条在学渣间传已久的校园怪谈,说刚开学时不能来图书馆,否则会倒大霉。学霸江澄对这些无稽之谈向来嗤之以鼻,可现在,他有些烦躁地瞄着桌上的茶,几乎不再质疑这条校园传说的真实。这张承载了他美好回忆的小桌,如今怎么看怎么碍眼,就连这座他每次来都沉浸赞叹的图书馆,也让他突然没了兴趣,短时间内不想再踏足。
按理说,就算见到蓝湛的新“朋友”,他也必定不会多置喙,但他与蓝湛,毕竟还是在学园童话的热中被人津津乐过好一阵子。再加上那天魏无羡的张狂搅局,三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神秘关系早就传出了八百个不同版本,如此看来,他还是尽量避免与蓝湛出现在同一场合为好,不然被其他人――尤其是那位“新朋友”看到了,还不知会出些什么联想……
,也没喝过这样的口味,蓝湛更是对这类饮品毫无兴趣,那这杯茶……又是给谁买的?
混乱中,一熟悉的声音在他上方焦急地响起:“江澄!”
他像一只羽翼折损的翩跹白鹤,无力而绝望地从空中急速下坠。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他紧闭着双目,重重地砸在了一个人上。
江澄的细眉轻轻蹙了一下,从几座巨大的书架间踱步张望,依然没有找寻到任何人的影。他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秒钟,越看越扎眼,不禁冷冷地扯了扯角。蓝湛作为s大的校草,边追求者无数,若是真想谈情上床,自然不缺人选。只是没想到,短短一个寒假没见,蓝湛就迅速换了新的茶品牌,交到了新的“朋友”,并且还是沿用带图书馆这种老一套的方式,简直毫无新意、庸俗至极。
来图书馆的任务完成了,江澄暗暗松了口气,一心想着快点离开,不要节外生枝遇到蓝湛。如果只有蓝湛一个人,他还能敷衍一下,可要是遇上两个人,未免稍稍有点尴尬。蓝湛闷葫芦一个,他嘴里也向来吐不出什么好话,若是言语不和起了争执,就更下不来台了。
江澄的双手紧紧抓着书,直到摔下去的最后一刻,还把书牢牢护在怀中。他颦得死紧的细眉动了动,一点点舒展开,双眼试探地睁开一,随后慢慢地越睁越大,黑亮的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