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深深鞠了一躬。
“话说回来,「把生命归还大地」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随口提。
“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来,鼻涕。你也来一起用饭吧?”
为她放好洗澡水,叮嘱她要多吃饭的隆子阿姨。
静信还在思索:“或许……婆婆的意思是,由于「诅咒」,「沉睡的东西苏醒了」,招来了「灾祸」……”
德子带着口罩,远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护工隆子。
“如果按照先前的病例判断,病人今晚……我很抱歉,德子。”
永远地消失在了挂着风铃的门口。
他没说什么,只是坐到一旁,双手去女孩面颊上的泪水。
“德子小姐,没能挽救您所珍视之人的命,我深感遗憾。这是尾崎医院的责任,请接受我的歉意。”
德子恐惧地看着床上的女人,泪水止不住地落。
静信不置一词,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把书包放下,今天了很好吃的猪肉烧喔。】
静信在一旁,心疼地将她搂到怀里,拍着背安抚。
“你一个人住在这也不安全,之后还是继续住在寺院吧。”
“母亲?您怎么在这里……”
...
她同她的最后一面,就是那场大雨后的清晨。
“窗?”
一沉稳而充满威严的女声响起。
原本胖的躯飞速地消瘦下去,两腮甚至轻微凹陷・。女人躺在病床上,面色白里透着青,由呼机勉强吊着生命征。
夫拿手电筒照着眼球,语气沉重:“昨晚有什么异常?”
【德子小姐,饭给您放在桌上了。】
一旁的看护士仔细回忆:“病人非常孱弱,食不振,无法摄入固食物,已经静脉给予糖溶。但是昨晚神智还比较清晰,能够进行简单对话,也十分合治疗……”
夫笑了:“也就是说,「沉睡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生命」?他们离开了大地,所以需要归还?这简直就是……”
三人开车回到医院。
“是的。我很确信走前窗是紧闭的,而且没有听到病房里传来任何动静。或许是风开的?总不能是病人下床亲自打开的。”
“脉搏过快、呼微弱、眼白发黑……”
祸来临”一类神神鬼鬼的话。今天晚些时候,丰子姨妈会把老人接到家里照料,也算是有了着落。
来者是一名五十岁出的女,她姿,穿着一袭黑色和服,腰间束着橘红相间的腰带,脚踩一对木屐,脚步优雅而端庄。
“我听闻少主持大人在此,特地为你们准备了饭菜,不必再外出用餐。”
少女捂着脸,颤抖地坐在地上,号哭起来。
夫皱紧眉,只觉得什么飞速地从脑海中掠过,细细思索起来却又没有绪。
【我现在和婆婆去一下医院。】
两人再次来回沟通,确定了治疗方案。
来到走廊,看到座位上哭得不过来气的少女,以及将她放到膝上,整个人搂进怀里的发小,他皱紧了眉。
只是听着语气,似乎不再确定病人可以熬过今晚。
“德子……”
“有一件怪事是,早上我再来查班,窗是打开的。”
穿着俗气的花色雪纺衫,笑声很大的那个人。
德子好奇:“你们知阿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就是说……还正常的时候。”
已经不会有人为她爱吃的猪肉烧,围着围裙来给她开门了。
男人咬着牙,青绷在腮边,神色挫败而愤怒。
“婆婆还总是提「灾祸」、「诅咒」,还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苏醒了」一类的话。”
德子感到疑惑。
夫皱眉。
夫摘下口罩和手套,在水池消毒。
夫不以为然:“还没到树木凋零的季节吧,现在可是盛夏啊。”
静信抱着女孩的肩膀,轻声哄:“我们去吃你喜欢的冰激凌,好不好?”
夫也提议:“你不是想吃荷包吗?我知商业街有一家店……”
亡灵。
静信:“把生命归还大地,也就是说原本属于大地的「生命」离开了?植在大地的树木、花草零落,残花落叶再次回归大地的怀抱,化为养分孕育生命……婆婆的说法也是相当诗意呢。”
总是说着各种邻里八卦的隆子阿姨。
【小姐!】
尾崎孝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因为惊吓而卡壳,哭着打嗝的德子边。
两个男人达成了一致。
夫:“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二十年前有一场河水灾祸,那时候死了很多人,智子婆婆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受到了刺激,从此开始胡言乱语了。”
抬起来,她有点嫌弃地看着窝在两个男人怀里,哭得像个花猫似得女孩,缓缓叹了一口气,抽出袖间的手帕。
三人诡异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