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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小说网 > 杀尽江南百万兵【1v1 元末明初】 > 谋大业

谋大业

        闻言,赵至春悠悠:“放心便是。你我不好开口,自然有人能替你开口。”

        “败了便是败了,否则我这点伤何至于被送回应天。”赵至春叹:“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义军境艰险,只可势如破竹,不可一溃千里。玉儿,你与孟开平暗中较劲是好事。我让你任军镇抚一职就是想让你如他一般稳扎稳打,日后好于军中崭角,带兵征战。可你不能与他在明面上争抢。他大你六岁,绝不是你如今能得压过的。”

        黄珏好不容易将黄娆哄回去,推门便望见自家姐夫正好整以暇地靠在圈椅上。

        闻言,黄珏当即冷哼:“平章拟定的军令,于他不过是废纸一张!他为一翼元帅,自当以作则,谁知竟强夺徽州城总之女,瞒而不报,依例当斩!”

        黄珏知晓他听见了那些话,便摇摇:“她盼着我好,我明白。可是姐夫,人活着不就为了争一口气吗?”说着,他摸了摸面上的伤,冷洌:“这口气,总归我是咽不下去的。”

        赵至春目光迥然,豪气顿生:“有齐家一日,就有赵家一日。他们所谋有限,到时必有贵贱之分。”

        “来了。”赵至春招呼了一声,似乎等他已久:“你阿姐唠叨,别放在心上。”

        黄珏无话可说了,他甚至有些绝望地想,难这辈子都要没法胜过孟开平了吗?他不屑与齐闻和冯胜等人相较,因为他们本不是他的对手。自少时起,他的骄傲便迫着他不断前进、不断追逐,而孟开平就是那片笼在他上的阴影。如果不能冲破阴影,人生可谓晦暗至极。

        ……

        然而,赵至春望着黄珏颓丧的神情,又继续:“这世上还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的坚韧和才能都远胜他们,待你成人,咱家便是一门两帅,无甚可惧!再者,平章曾亲口许诺过让大公子与蓁儿结亲……”

        黄珏这话虽冠冕堂皇,但所言在理。赵至春一贯主张用严刑峻法肃清军纪,将军犯法应与士卒同罪,孟开平也本没理由例外。

        于是,黄珏打定主意,傲然:“阿姐,不论你如何挑,总归我一定要娶个清贵至极的。旁的皆不重要,出必得显赫。有朝一日,待咱们黄家与赵家威名远扬之时,绝不能让外家拖累,更不能被旁人比下去。”

        赵至春早看出他与孟开平有隙,可后者一向没什么锋芒,何至如此:“他对你出手,可是被你握住了把柄?”

        “倘若昆山州未曾失手,便是你与他闹到平章面前也算不得大事。”赵至春指了指自个儿肩的伤,沉声:“可惜,咱们这仗打得难看,孟开平在徽州地界却如履平地,连战连胜。一个女人罢了,这会儿报上去,平章绝不会降罪于他,反倒会施恩将那女人赏给他。”

        “你小子别给我装傻充愣。”黄娆愤愤:“这事没你说话的份,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人家小娘子容貌端庄,知书达理,不定能看上你呢!你瞅瞅你这脸糟蹋的,狗见了都嫌!本打算过几日领你前去拜谒,现下看来可不成了。”

        他以为自家姐夫会帮衬他,然而赵至春思索片刻,只缓缓:“玉儿,此事你莫要掺和进来。这些时日你且在家中好生将养,等伤好了便去军中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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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得早也罢,晚也罢,都不如孟开平赶得巧。他从十六岁起便拥兵自重,又于齐元兴境最低微时率兵来投,这样的情义是不可辜负的。按理,他与黄珏等人应是同辈,可在军中,他却被视为诸位元帅的同辈。

        “凭什么?”黄珏立刻起,费解质问:“难连姐夫你也怕他不成?”

        原来这伤受得也并非全无好,黄珏的思绪渐渐飘远――谈及容貌端庄、知书达理,他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不该想的人。

        黄珏咬牙:“昆山州不仅有张士诚的队伍,还有方国珍的元军,咱们全而退已是不易,平章又岂能……”

        但这也无妨,毕竟普天下难还寻不出几个胜过她的姑娘吗?难世家大族唯有她们师姓与杭姓吗?

        论年岁,她与他同龄,岂非更相合?论脾,他最厌那等唯唯诺诺的弱质女子,独她还算得上有些骨气。再者,他早决心娶一位出高贵的世家女,那狗屁寨主之女说白了就是土匪之女,连贱籍都不如。就算白给他作妾,他也不要。

        他在赵至春旁落座,继续:“姐夫,此事为我所知,孟开平却毫无惧意,可见他是拿准了平章偏心厚待他。我受辱无妨,若军中有此先例,上行下效,恐怕难以服众啊。”

        黄珏隐约明白他是在说将来之大业,可这些还太远太难测。面上的疤痕依旧隐隐作痛,黄珏意难平:“姐夫,就这么轻易饶过也太便宜他了,下回孟开平岂非更肆无忌惮?”

        想到这儿,黄珏不免再暗暗可惜一番。可惜她已经是孟开平的女人了,可惜她寻错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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