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魔界，飞蓬就很少会叫重楼了，更多是毫无感情的唤自己魔尊。听见此声，重楼竟觉得受若惊，迅速答：“嗯，我在。”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重新找回了这里，或许你哪次邀请我到魔界客，我会答应。”月光中，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角的笑容却仿若盛开的昙花，稍纵即逝。

        “不，我们还是去沐浴吧。”重楼抿抿，恋恋不舍的抽离出去。虽然很清楚，自己下手不重，足以飞蓬自己沐浴，可他还是将明显不想动弹的对方抱了起来，赤脚走入浴池。

        “哦。”重楼干咳一声，迅速把手指收了回来：“好的。”他的耳垂不动声色红了，险些让瞧见这一幕的飞蓬破功笑出声。这样子看上去分外纯情，一点儿都不像是魔。

        重楼的呼一滞，明白了飞蓬言语中的深意：“我没想到，你重视这段过去，或者说是重视我们的感情，超过对神界的责任。”

        飞蓬用手肘撑起脸，歪看着重楼，语气淡淡的问：“你是说，和你一起走走吗？”

        沐浴更衣后，飞蓬没再让重楼把他抱来抱去，而去脚步还算轻快的回了竹屋内的卧室。说起来，竹屋的浴池，就是在最下层挖了个坑，一边引水、一边防水。

        飞蓬垂下眼眸：“你毕竟救了我的命，即使再过分一些，我也不会杀你。”什么叫过分？这个度需由你自己把握，我只会被动接受，并据此出判断。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分扬镳、就此不见。

        月色之下，交叠的一神一魔难分难舍。重楼的吻从移至眼睛，飞蓬并未逃避般的闭上眼眸，反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个举动，倒是让重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是，魔界其实很美。”重楼勉强压下心底的酸涩，角带起几分笑意：“等你修为恢复，不如四走走。魔族一贯强者为尊，如果有挑衅者，打趴下就安分了。”

        温热的吐息很舒服，吻也很轻柔，近在咫尺的暗沉血眸并无所想的愤和不甘，只有珍视与温柔。飞蓬恍惚了一下，被撬开齿列的时候，便没有反抗什么。

        当年，重楼和飞蓬在外面辛苦很久后，最喜欢的就是回来一起泡个澡，洗的舒舒服服再去休息。此番故地重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

        温热的水波洗涤，飞蓬靠在池上，任由重楼拿着巾轻柔摩。当一手指抵入内时，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腰：“都变成灵力收了，里面不用清洗。”

        长长的眼睫抖了几下，飞蓬垂下眸子掩住其中的笑意，状似疲倦：“行了，你要继续就快点，我累了。”

        “重楼。”躺在被重楼收拾干净的床上，飞蓬瞭望窗外星夜，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不杀我，但你会永远离开我。”重楼眸色沉郁下来，手指轻轻摩飞蓬的，又将凌乱的发丝从颈间拨开，铺散在枕上：“所以你这么说，是鼓励我趁着你还没走，又无力反抗，得更过分一些吗？”

        “你在笑什么？”见重楼停下动作，飞蓬不解的问。

        重楼微微摇：“你永远都是这样，遇上要紧事，心里再难受都会义无反顾面对。最初面对三族之战是如此，后来在神魔之井面对神族

        “如果我还活着，你也愿意的话，自是求之不得。”重楼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过，你不太可能会乐意吧。”

        飞蓬的神情很是冷静：“这取决于你。”

        “你知吗？我最不喜欢看你这个样子。”重楼凝起眉，一只手轻抚飞蓬的脸，印在了抿紧的嘴上：“冷静到残酷的地步，什么都引动不了你的情绪，不是敌人还是朋友。”

方又了，耳畔则传来重楼那压抑着什么的沙哑音调：“以后别这么说。”

        神将不会答应来魔界客，飞蓬如果答应下来，便肯定是选择放下神将之位归隐，便如那些个退隐的神族高手。可惜，现在自己才知这一点，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