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3）春夜

        江潜来得隐秘，没开车，打了辆出租。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冷静下来，报了个商场名，在会所附近。

        直接过去捞人，未免太刻意。

        ……可会不会去迟了，她被欺负？

        持不同意见的小人在脑子里激烈辩论，他脑袋都要炸了，觉得这件事比十九岁时第一次谈项目还棘手。

        司机看他dai着墨镜口罩，风衣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好奇：“您是去剪彩吗？”

        到了地方，江潜才知dao他为何这样问，那商场今天有奢侈品店开业活动，请了一票小明星过来走秀。此时红毯起了纠纷，保镖和粉丝吵起来了，当事女艺人穿着仙女裙冷眼旁观，脸有些眼熟。

        江潜径直去了二楼的甜品店，店里人很多，队伍排到了门外。他告诫自己不要急，乔梦星也在饭桌上，那群人不敢造次，况且余小鱼一个成年人，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可越排队越心焦，越告诉自己别紧张就越紧张，好容易捱到收银台，店员问他要什么，他脱口dao：“不要酒。”

        “……”

        店员满脸疑惑，依然态度良好：“先生放心，我们家甜品不han酒jing1。”

        江潜意识到自己一开口就lou馅，匆忙打包了两个巧克力慕斯，口罩下脸颊发tang，那一刻周围人的眼神变作枪林弹雨，仿佛能穿透他竭力掩饰的内心，让他仓皇而逃。

        会所就在ma路对面的大楼，他像个青涩的小偷，徘徊在楼下，鼓足勇气也不敢去偷里面的宝贝，生怕别人认出他是个心怀叵测的罪犯。

        手表的指针从六点半移到七点，江潜抽了三支烟，终于找了个严肃的借口问乔梦星有没有动shen，她说ma上出门，开车很快就能到。

        ……不会有事的，一顿饭而已。

        江潜对自己说，他想得太多了。

        不要越界。

        千万不能越界。

        他打车回了公寓，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拧开一瓶酒灌了两口，填不满心虚。

        沙发前，蓝色的透明水缸像一面照妖镜，把他心底埋藏的念tou映照得清清楚楚，不可告人的yu望像缸里的咸水，无风自涌，怒吼着拍打玻璃，要冲破那dao薄薄的阻隔。

        鱼在他眼前游。

        水草在他眼前飘。

        幻觉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出现，每个动作都那么清晰，他看到自己脱去人pi，变成一只饥饿的兽。

        不可以这样。

        江潜急促地chuan息着，走近鱼缸，左手伸进水里。

        狮子鱼在礁石间游窜，躲避靠近的陌生物ti，十三gen火红色背棘在水中招摇。

        手指传来刺痛。

        他条件反she1地缩回手，那只刺到他的幼鱼一扭尾巴，躲进了珊瑚丛。

        江潜咬着牙，狠狠地掐被蜇的无名指，挤出毒血，泡进热水。

        疼得好。

        有毒，不能碰的。

        要记住了。

        *

        会所包间。

        酒桌上觥筹交错，余小鱼起初还能默默吃菜，但赵柏盛和对手方喝了一轮，觉得氛围不够，叫饭桌上她这个唯一的女生敬酒，听她说自己不能喝，关切问：

        “我从客hu那里知dao你跟沈总出去谈项目，也能喝点，今天shenti不舒服吗？”

        “啊，不……”

        客hu接口dao：“那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了，都是合作方，咱们可比不得他们财大气cu，哈哈。”

        赵柏盛投来一dao暗示的目光，余小鱼知dao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