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进了偏殿,中年太监便也急急进了正殿,神态恭谨地看着殿中负手欣赏bi上彩画的男人,低声说dao:“依老爷的意思,让那少年去偏殿了。”
男人的年纪约摸有四十六七岁,容颜谈不上英武,但眉眼却有一gu睥睨天下的神采,形容举止,十分华贵,正是南庆的君王,庆帝。
“你下去吧。”男人挥了挥袖子,朝着偏殿方向信步而去,庆国原本没有这样的规矩,他本也没打算让少年这时入京。
范闲光溜溜地站在榻上,不知dao这时候除了眼前的老太医,背后繁复的层层花窗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少年一shen雪白的pi肉摄人心魄,轻烟笼罩中,犹如黎明前将化未化的雾凇。腰肢细得能一手掐住,却仍然凹出一chu1小窝,正是妖童媛女最风liu的年华,庆帝蹙眉望着他单薄瘦削的肩膀,才十四,还是太小了,如何担得起重任呢?
如此匆匆将人叫入京城,自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这个理由在范闲转shen的刹那便出现了,少年转shen时。那张继承了叶轻眉七分神韵的面庞,却又更加纯美秀丽的脸庞让庆帝的心房不由得颤了颤,果真和太平别院里那个小东西生着同一张脸。
细细瞧着,或许是大了些许岁数,范闲脸庞上已经有了一丝少年的英气,神采上也更昂扬一些,到底是他亲生的血脉,总归和别院里的有些区别。
片刻后,太医新鲜出炉的诊断终于安了帝王的心,这个孩子,是个正正常常的男孩子,shen上既没有多出什么,也没有少了什么,健康得像一tou小牛犊似的。
离开庆庙上了ma车,或许是见贵人心情愉悦,整支队伍的氛围都轻松起来。
“你怎么瞧范闲?”庆帝闭着双目,漫不经心的问侍候在一旁的中年太监,侯公公。
“nu婢瞧范家公子相貌英俊,xing情豁达开朗,正是好一个少年郎君。”侯公公笑眯眯地答dao。
庆帝似笑非笑,抬起眼帘扫了他一下,吩咐dao:“不回gong,去太平别院。”
侯公公立刻意会,让车夫换dao,一边给皇帝捶tui,一边小声dao:“陛下,您几日没去那边,小贵人天天cuinu婢们请您,今日见到陛下不知得多欣喜呢。”
太平别院的湖面浮着层将散未散的暮霭,十二折白玉回廊尽tou的琉璃瓦上,几枝垂柳正巧拂开茜纱窗。窗内人听见銮铃响动,急急探出半截shen子,发间缀的碎玉便撞碎了满池霞光。
侯公公口中的小贵人赤足奔过回廊,也不顾shen后侍女的惊叫,腕间银铃与廊下风铎同响,水榭珠帘被撞得叮咚作响,惊起苇丛里两只白鹭。
“父皇――”他委委屈屈钻到高大的男人怀中,这一声叫得百转千回,终于抬起tou,lou出一张庆帝不久前才看到的面庞。
正是范闲的面容,一分一厘都不差,只不过是年岁上小了三岁,shen量小了许多,脸庞也更稚nen一些。
若非要说有什么差别,那便是眼前少年天真中还带着三分妩媚,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如同蜜浆般的孺慕爱恋,只此一项便能将此范闲和彼范闲分个清清楚楚。
“慢些,好了,好了,朕来了,今晚就在太平别院,明儿一dao带你进gong。”皇帝陛下直接将孩子抱起,臂弯托在小美人的tun下,倒是一点不费力,他还小着呢。
“好呀,安之好想父皇。”“范闲”抱着男人的颈子,悄悄在庆帝耳边撒jiao。
跟在两人shen后的太监婢女,彷佛聋哑了一般,低着tou安静地跟在这对奇怪的天家父子shen后。
准确说,这个范闲并不叫范闲,那是他五岁前的名字,五岁后他就被认回了皇室,改名李承安了,只不过小字还是安之。
“不是你自己说在这里自在些,非要闹着来太平别院。”庆帝干脆抱着他一同坐下,直接让李承安坐在他的大tui上,语气之无奈,动作之亲昵,不像父子,到更像帝王和chong妃。
“在gong里不能见人,春天菊园也是光秃秃的,我才想来这里的嘛。父皇,安之错了,您疼疼安之,太平别院千好万好,没有您才无聊透ding呢。”李承安装傻卖痴的本领远超十四岁的儋州来的小土包子,活脱脱一只小狐狸jing1。
庆帝果真不与他计较,世上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在这种时候和小情人较真。
李承安跟在这位陛下shen边也有小半年了,自然从tou到脚,从外到里,都被皇帝陛下吃干抹净了。
这倒不是庆帝丧心病狂,因为小美人从天而降时,就已非chu1子情态,全然绽放,缩在他怀里,问他父皇怎么不要他了。
从天而降,庆帝半点也没夸张。
半年前,庆庙祭祀,他穿着黑金冕服,于庙中偏殿休息时,这小美人便从离地三米高的地方凭空摔下来,惊得皇帝差点使出大宗师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