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点,让阿爷看看。”邵树德仔细看着儿子的面庞,说道。老大来西边很久了,就连家小都住在敦煌。
“甚至就连交通、商贸之事,都得走一走,看一看,方可心中有数。”
“具体说说。”
宫人们端上来了瓜果。高氏拿起一粒马乳葡萄,剥完皮后,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周围,见没人注意,悄悄将葡萄递到邵树德嘴边。
“譬如这高昌。”邵嗣武说道:“麴氏高昌时期,垦田900顷。回鹘高昌,垦田1400余顷,西州现余一万户上下,一户算下来也就十几亩,纵可一岁再熟,又能养活多少官员、兵丁?”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有的天潢贵胃、贵人子弟,被人轻视了,不但不知耻后勇,用实力让别人改观,反倒要解决轻视他的人以出气,这就不正常了。
这个功劳其实不小。臧都保也提到过,他认为赵王提前清理了各部,使得粮道受到的威胁大大降低,同时让高昌内部士气低落,对能否取胜抱有怀疑。
高氏脸一红,啐了一口。月理朵悄悄看了她一眼。女人啊,就是如此善变。
高氏,这个收到丈夫休书后,变得十分柔弱敏感的女人,现在每晚都陪圣人过夜。
“你觉得西州怎样?”邵树德问道。
他记得后世吐鲁番在新疆全区的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并不高。但这会么,他敢肯定高昌的户
邵树德故意砸吧出了很大的声音,引得所有人都看过来。高氏的脸像块红布一般,想要逃走,结果被邵树德搂在怀中,动弹不得。
邵树德一把抓过他的手,摊开手掌看了看,笑道:“茧很厚实,功夫没落下。”
“最冷那阵,早晚可以穿一穿,到了中午,朕就得给你脱下来。”邵树德说道。
“高昌以西是什么样子,全都是道听途说。若不亲眼看一看,儿心中没底。”
“西域如今的局面,你有什么想法?”邵树德问道。邵嗣武迟疑了一下,道:“儿想去西边看看。”
从前年开始,就领银枪军、沙瓜州兵及诸部蕃兵,不断抄掠尹州,虽未能攻下城池,但使得不少部落归顺朝廷,至少不再对高昌回鹘保持忠心。
大郎神色间很是坦然,显然内心就是这么想的。以前被人轻视过,能知耻而后勇,这才是正常人。
“身处军中,不敢教儿郎们轻视。”邵嗣武答道。邵树德又仔仔细细看了儿子几眼。
“阿爷。”邵嗣武躬身行礼。
当初要死要活,被圣人碰了后,感觉天都塌下来的渤海王后,现在已经能跟圣人过夜了——圣人晚上不一定需要女人服侍他,但一定要搂着女人睡觉,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再说百姓。风气如何?是否能征善战?是否沐浴王化?信佛陀还是摩尼?”
“陛下,赵王来了。”韩全诲低着头,在门口轻声说道。邵树德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吃完瓜果后,让妇人退避,乃召大郎入内。
“你想看什么?”邵嗣武定了定神,决定不加任何掩饰,于是说道:“从户口、田地,到风气、教化等等,所有的一切。”
在这个过程中,老大经历风吹日晒,餐风露宿,人都变黑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很不错,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过,儿觉得西边可能还有更好的地方。眼下或许都不如高昌,但将来能发展得更好。”邵树德点了点头。
道能不能用得上。”高氏吃完一盘,饱了,在一旁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