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保护斐潜之外,太史慈也在『保护』他自己。
黄沙漫漫,烟尘纷纷之中,旌旗停了下来,露出了斐潜的身影。
太史慈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斐潜的那句话,目光却盯着对面缓缓而来的吕布。
吕布沉默着,但是脸上的表情起起伏伏,变幻不定。在这一刻,任何言辞可能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其表情代表的含义,复杂且困惑。
领悟到,原来其实自己一直在等此人的到来。
但同时也害怕此人的到来……
大漠之中忽然一片沉寂,似乎就连风沙的呼啸和战马的响鼻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斐潜,也看着吕布。
谁都以为斐潜会等着吕布前往拜见的时候,斐潜却来了。
斐潜看着吕布,『一人之勇,绝冠千军,亦不过一代之所得,而一国之律,统御万民,则可为百世之所基……孰轻孰重,不可不慎。』
风缓慢的吹着,似乎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尖在吕布和斐潜之间悄然而过,表示自己只是打酱油的。
斐潜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如何的响亮,然而这句话的内容,却像是清清楚楚穿透了戈壁的风,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斐潜来西域了,谁都以为斐潜和吕布之间只剩下了刀枪相见的时候,吕布却来了。
斐潜明白太史慈的意思。
许褚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太史慈,依旧沉默着。
太史慈眯着眼,盯着吕布,心中默然想着,这吕奉先多半真是连脑子都没有了。若不是没脑子,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不过斐潜也同样有些疯狂,如果吕布突然暴起了怎么办?即便是自己和许褚在一旁,但是真的让吕布近身到了五步之内……
北地人尚武居多,性情也多数是简单而直接,一言不合就是挥拳相向,颇有些后世东北气息,相互瞅着多两眼就会打起来,拳头大的就是有道理,这要是吕布还脑子不清醒……
一片沉默中,跟在斐潜身后的许褚,更是紧紧的盯着吕布的一举一动。
太史慈立马在斐潜的一侧,手中握着长戟,皱着眉头看着吕布说道:『这家伙还待在那边想要干什么?』
『……』斐潜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最终没有说什么。
太史慈沉着脸,紧
可是现在,谁才是螳螂,谁是黄雀,亦或是在黄雀之后的猎人?
『主公,』太史慈盯着吕布,『这家伙确实是愚蠢。』
斐潜平静的说道,『吕奉先若是真的动手,某倒是会佩服他的勇气,以及……愚蠢。』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似乎安静下来,连风声似乎都停歇了。
太史慈斜眼瞄了斐潜一下,看斐潜面容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但是这个说辞么,又像是在玩笑。确实如此,如今斐潜身为大汉骠骑,一举一动都是牵扯着许多人的神经,那怕是当下出现在了这里,也依旧让太史慈猜测不透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斐潜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汉律为先。某既为汉骠骑,固当遵汉律。离长安之时,众议甚之,然西域之事,不决于予,而决于律。』
想到了这里,太史慈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多少有些侧目的举动,他轻声的向斐潜告了一声罪,旋即策马向前,拦在了斐潜的面前,朝着吕布大喝道:『吕奉先!主公至此,汝还不速速下马请罪!』
看着斐潜举动如此镇定,表情如此平静,太史慈又琢磨着斐潜恐怕是有什么后手,这样想来,或许接下来也不太可能会发生什么血腥的事情。
吕布,吕奉先,你要怎么做?
不过万一呢?
在场的人,不管是将领,军校,还是普通兵卒,心中都是清楚,若是论个人武力,那么吕布一身本领,纵横战场所向披靡,而斐潜么,虽然名为骠骑,但是实际上武艺一般,若是说斐潜以个人的武艺去挑战吕布,那简直就像是一只螳螂在挑战一只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