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个时辰,师父就疲累的慢慢弯了腰,却还是竭力护住后的他,不让他受到丝毫危险。
开发药田也要白花花的钱呐,门派穷的叮当响,师父又从哪里赚钱开田呢?
背靠树下的西海棠受了伤,一张温婉秀脸疲惫且冰冷,字字坚定如山。
因此她没有考虑太久,就快速而无奈的选择了妥协。
当时门里的好东西都是堆着天赋决然的弟子使用,而大师兄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徒弟的担忧,她亦深有同感。
她忍不得那些从上至下汹涌弥漫而来的侮辱与毁谤,于是一怒之下当场就辞去峰主位,脱离师门自创门派。
“君儿,你们当年还小不懂事,不明白我与他的师徒恩怨终生也难以化解。”
为东仙源鞠躬尽瘁,悉数奉献的那些年月里,她前后教过很多很多的徒弟。
只需师父服个退一步,和大师兄抛掉前事不咎,师徒重归旧好,他们门派的日子定要比现在好过千倍万倍去。
“罢了,药草我不找了。”她一边戒备的打量着周围,一边和他小声说话。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片鲜血淋漓的荒地上,师父瘦弱纤细的影就挡在他的前方,把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揽到自己上。
那般境况下,没有一个人选择信她,一傲骨更是难以自辩,但想要她轻而易举就妥协认罪,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高高的站在远,站在她的对面,脸色冷傲不羁,看她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场无趣的闹剧。
怪她当时不自量力的想来闯这个鬼门关,不仅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还白白拖累跟随而来的徒弟们。
而被她倾尽全力培养,毫无保留的教导,一直视亲子看待的大徒弟,表现更叫她失望透。
百年前,她被师门东仙源大张旗鼓的当殿审判,长老会一致怒斥她为夺秘宝残杀同门,勾结外教居心不良。
“等找到阿尘就一起回门去,我再开垦田地多种十几亩药草,也够勉强养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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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此刻大师兄在旁,这些妖兽压就伤不着师父分毫,又何需师父为护他而劳累至此,鲜血染满衣裳?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作为她唯一且仅有的亲传弟子夏栖,反而是第一个明确表示不愿和她走的人。
整整六十年日夜相伴,同甘共苦的师徒舐犊之情,在那一刻分文不值,低贱如尘埃。
刘照君拉着她躲在一宽大的树后,一边帮她包扎伤口,一边哑声吐字。
大师兄的天资高能力强,在原师门连掌门也要独独的偏爱几分。
那段时日她正闭关不见外人,这罪名分明就是无端诬陷,连证明她杀人的证据都不足。
整个师门上下,只有她这个当师父的对弟子们最是尽心尽力,公正无私,无愧天地,更无愧他人。
“自那一日从大雪里步步走回来,我西海棠便对天地发誓,我与他从今而后便是陌路人,此生不复相见。”
西海棠再次轻叹口气,拉紧徒弟的手就往人少的地方躲,顺便再打飞旁边几只冲上来的妖兽。
直到又一次师父的肩膀被尖锐的利爪抓伤,后刘照君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当初是他全然不顾我与他多年的师徒情谊,且多次袖手旁观,我绝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再和他续师徒缘分。”
瞧着师父秀白的脸冷冰冰的,嘴巴抿紧,刘照君也不敢再放肆,畏畏缩缩的站在她边,一言不发。
尽能证明她的条条罪证严重缺少,但她想要自证同样艰难,甚至他们连给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一群弟子就手拿兵围堵上来,想要强她承认服罚。
偏偏师父就是不愿意,宁死也不肯。
她的余光打量着旁浑脏兮兮的徒弟,心里就止不住的长叹一声。
有两次妖兽不要命般的攻击实在避之不及,师父便只能生生挨下,浴血又添了两新伤。
师父一边吃力抵抗着妖兽们的攻击,一边还要忙中抽空寻找大哥的影。
可她被恶意诬陷得离开门派时,竟只有三个年少稚的徒弟愿意抛弃原师门丰厚的培养与灵丹的供给,义无反顾的选择跟她走。
“大师兄已是传了十几次信,这些年也在频繁打听咱们的下落,师父为何次次看都不看便撕掉,后来又带着我们掩匿踪迹,总是不肯见大师兄一次呢?”
揣着这个疑问,他心里颇为不安,就紧紧跟在师父后。
树下,一双漆黑眼底溺满的说不清是恨还是怨,亦或只是纯粹的冷漠。
古说一日为师终为母,她不愿薄待了谁怨她偏心,就尽量对所有的弟子都一视同仁,从无藏师,慷慨解。
“师父,徒儿知有些话不当讲,会让师父不开心,可徒儿还是想与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