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无光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惊喜地看向外孙女:“是、是……是真的?”
“好,好,好。”
傅慕然点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落。
她的手指微动,缓缓回握住他的宽厚大掌,宽大的衣袖遮住二人交缠的十指。
修长温的大手,覆在她垂于侧的小手上。
“朝朝。”
唯有觉得除去那些糟心的日子,快乐的日子实在过得太快了,快到女儿已经了祖母,外孙女已经嫁了人。
“去吧……”
又过片刻。
太后点点,笑着连说三个好字。
可傅慕然想着,总不至于会那么快。
明明还说好了,明日和夫君一起来看她,而且绣好的荷包还没给外祖母呢……
床上的老人说出这几个字,几乎费尽了全力气。
可是无论如何,女儿与外孙女在她眼中都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嘱咐的了,太后知她们定会过得很好,夫妻恩爱,家庭幸福。
她微微仰起,望向天空。
她又说了一遍。
傅慕然僵地将转过去,看见侧边微皱眉、一脸担忧的男人。
佳懿长公主与朝凝郡主从内殿退出来之后,还有人不断地进入又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努力撑起一抹笑,她对女儿和外孙女点点,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淌下来。
皇帝急冲冲地跑进去,屋外立着的人,像被风卷着的浪,齐齐跪了下去。
太后紧紧攥住她们的手,艰难地望向她们的脸庞,似是想把女儿和外孙女的面容,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内殿忽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哭啼,像一惊雷,炸响慈宁整个上空。
太后感受到紧握的手,还没有松开。
“外祖母,朝朝来了,朝朝在这儿呢。”
“朝,朝朝……呢……”
“在,母后,嫣儿在这儿。”
您放心吧,朝朝现在很幸福。
外祖母,您一定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吧?
外祖母走得很急,虽然明知她可能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满了泪水。
“去吧……”
“嫣……嫣儿……”
傅慕然压抑着哭声,膝行上前,她把手覆在母亲和外祖母的手上。
她能安心的去了,不必再牵挂什么。
太后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声,仅仅只说一个字都要连连息不止。
她这一生,已经了无遗憾。
她轻轻抱住太后,嘴贴在太后的耳畔,悄声说了些什么话。
“是,外祖母,是真的!”
直至这一刻,傅慕然都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最溺她,会给她撑腰的和蔼长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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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嫣然一点一点松开太后的双手,牵着女儿的手,站起一步一步地退出去。
眼见就要出到门外了,傅慕然突然挣开长公主的手,快步走回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