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有回应。

        那个在他面前，笑着自刎的李承泽。

        狂笑的，痛哭的，悲怆的，绝望的……无数个李承泽的影重迭在一起，成为了那最终的唯一一个。

        既然李承泽能够和他的灵魂进行绑定，那是不是也表示李承泽可以解除契约，然后一走了之？

        范闲嘴角抽了抽，被李承泽言语霸凌了好些年，他也慢慢掌握到了李承泽的模式。

        范闲想，这一次，他绝对会让滕梓荆平安无事的。所以他看向滕梓荆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宛若一名慈祥的老人在注视着晚辈。

        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动。

        范闲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莫名的恐惧，他的经历就像跑灯一样快速回放，闪烁着万华镜一般刺目而光怪陆离的奇异炫彩。

        ──如果我游戏通关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范闲心里终究是害怕的，害怕李承泽亲口告诉他不可能，告诉他这辈子的二皇子终究还是会饮鸩而死。

        没有回应。

        李承泽说过，他是和他绑定的系统，存在的目的就是引导他完成主线，通关游戏，打出圆满大结局。

        范闲皱起眉，隐隐觉得李承泽话中有话，可他目前掌握到的情报太少，过于被动，实在很难推敲出李承泽说的某件事情到底是指什么。

        ──承泽，求你理理我，好不好……

        再次看见一个活蹦乱的滕梓荆，范闲内心颇有感。滕梓荆的死一直是他上辈子过不去的一坎，他的妻子再也无法等到归来的丈夫，他的孩子从此失去了一个的父亲。

        那种冰冷的绝望感再度缠上他的脖颈。这一瞬间虚影错综，弥漫视界，那些都是他的李承泽。

        ──那……我以后能见到你吗？

        例如现在，李承泽用这种酸酸柠檬的语气嘲讽他，并且用问题回答他的问题，就表示李承泽是在刻意回避他的问题，或是不想回答。

        这十六年，李承泽除了日常怼他之外，最常和他说的就是任务，但是对于他自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最终这话题无疾而终。

        李承泽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他，虽然范闲尝试从李承泽口中套出一丝线索，但李承泽这个暴躁系统真的太能怼，而且又超会扯，导致话题没有一次是寿终正寝的。

        终究没有回应。

        ──李承泽你在吗？在的话就回我。

        那太痛苦了。

        之后任凭范闲如何呼喊他，他都毫无反应。最初范闲只当李承泽是不想看见藤梓荆，毕竟藤梓荆的死是他们上辈子决裂的一个契机，也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范闲一路上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低气压，跟他挤在同辆车的藤梓荆觉得压力山大，于是选择了安静如鸡，当个沉默的藤梓荆。

        没有回应。

        ──哇喔宿主你好棒棒喔，连新手村都还没离开就已经想好结局了。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

        滕梓荆是他亲如兄长般的挚友，也是他上辈子穿越后少数感受到的真正温。

        途中他们遇见了鉴察院的商队。鬼畜的「叮叮」提示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接着是一行半透明的金文字浮现在眼前。

        ──通关游戏之后你就能见到我了。所以，绝对不要因为某件事情半途而废。

        系统自从说完那句话就陷入了沉默。

少，不用再眼睁睁看着李承泽哭着死去。

        然后系统决定救滕梓荆于水火之中，因为系统也觉得生理不识。

        02.

        但直到翌日与范老夫人别，随红甲铁骑启程赴京，李承泽依旧不曾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更似他从未出现过在他边一样，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只会静静躺在他怀中，就像睡着一样的李承泽。

        被捆得五花大绑，被迫接受范闲慈爱眼神洗礼的滕梓荆觉得人生好难。

        意料中的嘲讽并未如期而至，范闲没想到李承泽会因为他这个问题陷入沉默。半晌之后，范闲才听到李承泽再次开口，用一种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语气回答。

        ──系统？系统呼叫听到请回答～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范闲的眼睛亮了下，他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排

        所以隔天范闲打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问了另一个问题。

        时间匆匆而行，范闲打嘴炮的功力也在暴躁老哥的锻炼之下愈发炉火纯青。直到离开澹洲的日子将至，范闲已经能正式跟暴躁系统撕成五五开。

        时至今日范闲仍不明白，为何同样都是重生，李承泽却成为了他的系统。

        那个毅然决然抛下他，投入死亡怀抱的李承泽。

        范闲开始细想这十六年来他和李承泽的对话，并从中过滤出真正有用的讯息。

        虽然他裂开的次数多到不计其数。

        ──宿主，拜托你别出那么恶心的表情，你没发现滕梓荆正在用看猥琐男的眼神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