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肩渐渐平复下来,她从那细细的抽噎中,向他出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笑容。律师们的笑脸也不再像是刻上去的。
?s i mi sh u w u .com
这是离开贫民窟之后,他第一次独自出门。
至于土葬……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穷奢极。
说实话,那一条条电子垃圾、消费品残渣构成的街下,沉淀的并不是土地,而是风化的类似砂子的塑料颗粒。
他长到十二三岁,什么都没学会,只知怎么杀人,怎么不被人杀。每个角落每天都会有人死,但垃圾星贫民窟却永远有许多人。
少女又隐蔽地碰碰他的手肘,他一下子从过去的幻梦中醒了过来。还好,对于刚刚失去伴侣的人来说,这点沉默并不重要。
社会地位高的人死去就是排场很大,女人的葬礼持续了快三个月,他冷眼旁观着少女强打神应付多方来宾,打点好场地和布置,最后亲手填上一抔土。
然后他就跟了自己的第一个主人。一个趣异常的婆。Beta当然可以人,但婆的不行,她的太小了,没人想被她,至于更进一步的其他玩法,那更是想都别想。
但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习以为常的生活,深深植入血肉的生活,在这里看了居然那么下贱、那么猎奇。
他当时是很惶恐的,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遥远、太接近理想中的天堂了。他生怕这样的生活在婆一念之间破了,所以他床上床下都对她极尽讨好。
那把不怎么锐利的钝刀就插在她下。反正也用不到,他想,脸上第一次泛起了愉快的笑容,就切了算了。
他杀过人,到十三岁之前一直相信拳不能解决的问题刀能解决,但在婆轻蔑的眼角眉梢,在她朋友的嗤笑声中,他发现世界上还另存在一个游戏规则。
一开始这生活当然很不错。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比蟑螂还要低,婆提供给他几块面包就足够让他乖乖躺倒。更何况她还算是慷慨,愿意给这只贫民窟小蟑螂吃肉吃菜,买点和衣服给他穿。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这玩意儿,天知,他吃过的东西多种多样,但那一瞬间嘴巴里的苦涩却让他无法想象。
天,他差点就动手了,可惜当着那五个律师的面,他伸出的手到底落在她的肩。
到十五岁的时候,他基本把人的礼仪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婆也因为他的顺从对他越发肆无忌惮,完全不在意他会不会坏掉的玩法越来越多了。
“别哭了,还有我在。”他低下,嘴角僵,“在你不需要我之前,我都会陪伴着你的。”
而人死了就是死了,死法可以千奇百怪,下场却无一例外。
在她的尖叫声中,他脱下子,着口哨向她的脸了一泡,然后花了五分钟打了个包,就带着现金和一点吃的走出了门。
那天她想把刀插进去玩玩,她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乖乖顺从她,一边柔地舐着她的脚趾一边翘起屁。她错了。
很好,失去爱人,失去至亲,互相安的家人出现了。除了他以外皆大欢喜。
耐心地、像是只能把握好最后一击的野兽一样,他怀着憎恶和仇恨拼命学习着。
他的这一套,他的狡诈无耻在这个陌生的新规则里,似乎并不适合,甚至只会撞得破血。但是没关系,他在垃圾星活到了十三岁,他不光是有运气,还学的快。
原来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用两只手捧着盘子吃,也不能把脸埋进去;衣服变得脏了,就要换下来,而不是一直穿到破破烂烂;原来就连那条狗都有自己的份识别号,没关系,他早就知那条狗比自己要金贵。
他于是颓然跪下,用脏兮兮的手拭着自己无泪的面庞,哭了起来。
在他的家里,他长大的地方,人死了只能用最廉价而快捷的冷冻压缩回收理掉。可能是害怕穷鬼下贱的残渣污染了空气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强者,但当他发现她们的笑声、格外作的鼓掌都是居高临下的观赏之后,他……他里接近自尊心的东西轰的一声破碎了。
他也要填一抔才对,握着微微的土,他发了一会呆。才在少女的轻推下松开手掌,让黑色油的土落到她的棺木上。
所以她要买一个玩,一个崭新的、没得选的人来充当她的小布娃娃。
他是被一个老家伙带走的,因为他说能让他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