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满是委屈。

        帝渚沉默片响，压着声，淡淡地回他：“那锁链着不舒服，就让人们收下去了。”

        张御医不情不愿的出了殿门，关门之际颇为不甘心的看了她两眼，扼腕不住的连连叹息，到底是走了。

        纵使拿真金白玉的锁链锁住了帝渚，何有仍是不放心，就把锁链的另一扯到了内殿的床死死捆住。

        因而此时此刻，神志不清的何有面带期待的看着帝渚，问她：“神鸟，你的金链子呢？”

        这便是她与何有相见相识的过程。

        何有没绑过人，更没绑过神鸟，激动的不能自已，一时眼冒金星，手抖的控制不住，白玉的镣铐怎么都锁不合，还是帝渚看不下去，帮着他把自己锁上。

        红齿白的年轻太监一下子咧嘴笑了，笑容灿烂的堪比春花盛开。

        因为要在这里守着神鸟，就不能跟着他一起去拿锁链，便嘱咐他一定要拿上好的白玉锁链。

        帝渚一面看着内殿的何有忙活，一面吩咐张御医：“告嘱百官，这两日若无要事就别来打扰。”

        “可是陛下……”

        “那我能拿玉链子锁住你么？”何有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抱歉，却仍是坚持的，“没有锁链，你就会飞走的！”

花糕。

        帝渚疲倦的闭了闭眼，微微叹气：“无碍，下去吧，记住殿内之事莫要与他人说起。”

        她常年执剑，骨节宽大糙，这巧的白玉锁链衬着骨节分明的手骨，竟是透着几分诡异的好看。

        “神鸟？”

        张御医浑颤抖：“陛，陛下，这万万不可啊，这怎么能……”

        “去拿。”帝渚语气疏淡，冷的没有感情，“左右才一两日，随他便是。”

        张御医的三魂七魄快飘了出来。

        “神鸟，你别不开心了，我是真的好怕你会离开，我才不得已锁住你的。”茸茸的脑袋拱进了她的脖颈，带着无限的眷恋蹭着她，哼哼唧唧的抱怨，“你那时在金笼子里都不搭理我，怎么唤你央你也不回看我一眼。”

        帝渚依旧是沉默的合他。

        他怕帝渚仍是不愿意，举手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给锁链多点棉花，不会让你感觉不舒服的！”

        帝渚看着有些迷茫，怎么普普通通地解个毒就成了现在这个情况？

        他怀揣着满心的期望，眼睛亮的发光，就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兴奋激动过，帝渚还能说什么呢？

        后响起一声小心的呼唤。

        多么讽刺。

        或许，都有吧。

        半刻钟不到，张御医一脸麻木的捧着白玉雕成的锁链回来。

        可再好的白玉锁链，还是锁链啊，还要他亲自拿来锁天子的锁链，夭寿啦！

        何有满怀虔诚的从面色复杂的张御医手上接过锁链，然后转毫不犹豫的把锁链锁上了神鸟的手腕。

        许是正因太过惊艳刻骨，给何有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与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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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皇帝囚禁在明月阁那座为她打造的巨大的，华丽的金笼子的一年多时光，这对于她而言是毕生的屈辱与不愿提的陈年旧事，可对于何有，却是最惊艳刻骨的时光。

        留下帝渚在殿内蹙眉注视着自己交叠被锁住的手腕。

        没想到时隔十二年，她竟然会再被锁链囚禁起来，还是心甘情愿让人拿锁链束缚她。

        帝渚转过看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张御医，像是即将要被锁的人不是她一样，冷冷淡淡的吩咐：“听他的，去吧。”

        “老公公，神鸟答应了，你快去把锁链拿过来啊！”一见她答应，何有立使唤旁边基本是块背景板的张御医。

        帝渚咀嘴里嚼着甜腻腻的糕点，眼睛看着对面笑脸洋溢的太监，不知怎的，被压抑太久的心就莫名乱了一瞬，也不知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太过灿烈干净的笑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御医见劝不回纵容疯的何有的天子，被迫屈服出门去寻锁链。

        “……那时你与我不熟，莽莽撞撞的跑进来直盯着我看，我以为你是皇帝派来监视我的，并非我故意不理你。”帝渚无奈的解释，“后来知你不是，我就理你了呀。”

        帝渚还未回，就感到有温热的从后揽住她的腰，紧紧把她抱住，力大的恨不得把她进自己的骨子里。

        “哼，那是因为我带了吃的，不然你怎会理我！”何有抬起瞪她一眼，不满地指责她就连几块破糕点都比他有引力。

        期望有一日他也能把那金笼里的神鸟收入掌心，让华贵显赫的神鸟只独属与他一人，此生就再无憾事。

        她只是淡漠的，敛眼凉笑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