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还没找到全的骨骸呢。」

        对於他们而言，这或许真的是永远。

        回忆结束在容瑾如野兽一般嘶吼着扑向兜帽人的时刻。

        兜帽人故意让容瑾认为，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自己也有获得平稳生活的机会，这就是最恶毒的计谋。

        只是那群人没想到的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竟然和先前所有的都不同，前所未有强大，也前所未有疯狂，他们终於遭到了报应，同样被生生折磨致死，灵魂全被吞噬得一乾二净。

        那之後容瑾又被关回病房中，已经被恨意侵蚀失去理智的他想要离开去找仇人，在墙面留下无数抓痕，十天之後，他被带回太平间进行献祭，放乾全血而死。

        他给予无尽绝望中的人一丝破碎的希望，只为了让容瑾彻底发疯，怨恨可笑的一切。

笑出声。

        「嗯？」

        凌止半点都不想在这间病房继续待下去了，二话不说直接把发呆的容大佬拖出来，对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乎不晓得发生了什麽，看得凌止实在痛，生又暴地转移话题。

        比起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容瑾真的鲜活了许多，也显出更多情绪。

        「那……时候……」真的很疼。

        他想着这些被自己拐来的房客，在他们和自己签订契约的那一刻，时间就永远静止了，凝固在最初的时刻，只要没有解除契约，就会一直保持下去。

        反倒是容瑾面色很平静，只是紧紧牵住他的手，什麽话也没说。

        容瑾毕竟还是新生的鬼魂，再强大也耐不住一次解决这麽多人，自那以後它就陷入沉睡，直到最近才醒来。

        人骨燃点高，需要施放法术才能点燃。他们回到庭院，小心地将所有骨堆成堆，光是看这些破损的骨就能猜到容瑾生前受了多大的折磨，凌止脸色不太好看，直想把那夥罪魁祸首揪出来一个个灭了，他知容瑾已经干掉了几个，但这显然是个庞大的组织，背後肯定不止这些人。

        「烧了……吧。」留着骨灰就行。

        他终於得偿所愿。

        於是他看见容瑾的眼神亮了，像是点燃最耀眼的星火，充满着希望。

        退出领域以後，容瑾主动伸手推开病房的门，凌止震惊地看着病房内的场景，四面布满凌乱抓痕——是用指甲生生挖出来的，许多都留着沉淀发黑的血迹，画面分外惨烈。

        凌止认真想了想，回答，「只要你还在，我也一直都在。」

        容瑾一愣，慢慢点应了，他们继续保持牵着手的姿势去往下一个埋骨地点。

        只是这麽多骨也不好带着……凌止犹豫着看向容瑾，对方似乎很清楚他想说什麽，只是淡淡笑了笑。

        「克死自己的父母兄长，被周围所有人欺辱憎恶的感觉怎麽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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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慢慢燃了起来。

        凌止愣了一下，永远这个词多麽慎重，也多麽遥远，至少对於普通人而言是如此。

        凌止没算过人究竟有多少骨，这次倒是意外弄清楚了。

        他想到已经找到的一些指骨上严重磨损的痕迹，陷入沉默。

        「两百零五、两百零六……」他仔细算了算，确定没有遗漏之後，终於彻底放松下来，总算全找回来了。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容瑾说话说得艰难，却还是一字一句说完了。

        醒来以後，它不愿伤害无辜的人，但还是对曾经欺辱自己的人怀抱恶意，在几个地方不断徘徊，却迟迟没有下手，正当沉睡後恢复不少的理智重新被仇恨侵蚀的时刻，它遇见了凌止。

        看着自己的骨骸逐渐化作一捧尘土，容瑾有些出神，「凌……止。」

        容瑾倒是十分淡然，他走进病房中央，像是在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