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环抱着胳膊走在街上,目光扫过那些手中拿满了花枝的男子,不由轻啧着摇。
哪儿能容你带畜生住店?
她领着狐狸就近找了家客栈,谁成想,都还没进门,那干瘦的伙计就凝着个脸,将她轰到了门口。
在出白水村的路上,她也问过周家的少年郎,可他似乎闻不到。
明若有一瞬间,是看呆了的。
去去去,他拦在台阶上,抖着袖沿想将跟在明若后的狐狸赶开,我们这儿住店,不许带畜生。
其实呢,刚刚进花楼的时候,她就瞧见妖气了,只是现在,她自己都焦烂额的,就没想着闲事,可她没想到,居然还有妖会自己撞上门来。
像明若这样瞧着不过十八九的姑娘,进门时把银子一掏,蹙眉围过来的伙计就展开了笑颜,领着她跟老鸨耳语了两句,立刻就在二楼,给她开了个临溪的雅间。
抬眸间,那双狭长的眼睛上似有两墨线,掩着睫晕开去,将那目光转带起的点点波澜,衬得格外动人。
那她上这香气究竟是什么呢?
诚然,像花楼这种地方,只要掏得起钱,什么样的客人,乐意带什么样的东西进去,他们都不会过问。
狐狸猛地抬,瞪着少女,是不是故意的!从前就没见过你对谁态度那么好过!
她,狐狸和黑蛇都能闻见,少年郎却闻不见,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翻完师父给的札记,又去翻师门传下的白泽怪图,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没有看到关于同蛟欢好后,会生出异香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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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明若可没空理会他们。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陷入困惑之时,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
希望他别有个行差踏错,否则,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变回原形,多浪费啊。
单论相貌,妖果然要比寻常男子好看的多,她已经快看不得这些庸脂俗粉了。
伙计不过是图一时嘴快,想拿这话噎一噎这外乡来的穷酸丫,顺便也宣一下,这节庆期间,忙得脚不沾地的怨气。
一袭素白衣衫,水墨丹青绘于裙间,系墨色绦带,白玉坠苏禁步的高挑男子,抱着一卷画纸,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地方虽不如本君的府宽敞,但暂歇一晚,还算勉强凑活吧。
能长得那么好看,那就肯定不是人了。
放任这丫一个人住花楼?他要是得到,现在也不会变成一只连话都不能说的狐狸了。
这是第几次被叫畜生了?狐狸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还没等他低鸣出声,旁的少女就客客气气的向那伙计问:那有哪家店,能容许客人带畜生呢?
她合上手札,眉紧锁着长叹一声。
可他也是没想到,少女只是望了眼花楼,就径直朝着那儿走过去了,反倒是跟在她后的狐狸,连叫带嚷的去拽她的裙角,像是抵死不从歹人的贞洁烈妇。
那伙计见她是个小姑娘,说话又客客气气的,态度也略显缓和,但话仍旧不好听。
能怎么办?就只能先看看呗。
眼前的人,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脸上的每一都似被人心描绘过,生来就是要勾走旁人魂魄的。
不同于狐狸的憋屈,黑蛇可是将大半个屋子都逛了个遍,强忍着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欢快劲儿,故作沉稳的爬到塌上,出副勉勉强强还行吧的神情。
姑娘,请问作画吗?
他原本是打死都不愿意进来的,但明若站在花楼门口,冲着他说了句,那我自己进去住,你随便找个地方窝着他立刻就妥协了。
狐狸趴在正当中的圆桌上,耷拉着眼眉一脸的幽怨。
他从宽大的袖沿里把手抖出来,往溪岸边挂满灯笼的花楼一指,那儿,只要你掏得起钱,你想把祖宗牌位放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