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舞娘服换下的明若关上房门,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确保不会馅,才故作镇定的轻咳了一声,走向他。
抬脚刚准备踹点什么,便瞧见了脚边,一两银子一把的朱漆雕花团凳,桌上五两银子一个的琉璃撰金纹果盘,还有那南湖珍珠串的帘子、白玉雕春闱夜宴图的屏风,以及两个半人高的骨瓷丹青凤尾瓶。
直到大半壶酒都灌进了肚子里,朝岁的脑子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他等的人才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此刻的朝岁,周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这不是没办法嘛,你急着恢复人形,我也不能总欠着你的修为。
你既然不愿用我采阴补阳,我便好心请了其他姑娘来助你,你怎么还不识好歹的将人都赶出去了呢?
各归各路是吧?来,我现在就同你两清。
采普通女子的气当然是不行的。
但这可不能让他知,否则下次再试的时候,他就有警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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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坊的小厮接过他手里的木牌,引着人到了二楼东面的雅间门口。
光顾着回想的明若,本就没心思留意男人的语气,顺势点应着。
最终,他深了一口气,纯靠理智将那躁动的怒火压回了肚子里。
他总算知,明若为什么才刚离了岭南几十里,就落魄到要去揭榜捉妖了,就她这花钱如水的行径,还能走出几十里都算是万幸。
不必太感谢我,早一天晚一天,我们总是要各归各路的。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总提心吊胆的带着个半妖出出入入,我也嫌麻烦。
钱呐!这是花了多少钱呐?!
被他打横抱起的明若,在对上他那双翻着怒火和情的眸子时,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你就这么急着?甚至不惜违反你认定的?
朝岁愤愤的望着满桌的美酒佳肴,一撩袍子坐下来,左手倒酒,右手拿过烧鸡,拉下面巾,全然不顾什么仪态,愤似的吃了起来。
你不是妖师吗?帮狐妖采普通女子的气,难不违反你的吗?
反正饭钱肯定是要付的,他这就把东西全吃光,一口也不给那死丫留!
她心虚的绕开男人,望着那桌子被动过的饭菜,上前晃了晃只剩下半壶的酒,心中一喜,刚刚她让老鸨放了几包春药来着?
朝岁推开门,一瞧见里的装饰摆件,就知这雅间绝对不便宜。
东西砸不起,那吃总可以吧?
等会儿他非得好好教训明若一番,年纪轻轻不学好,一个姑娘家居然想着请男人去勾栏院,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不正经的妖了?
朝岁捂住心口,只觉一口老血涌了上来,这五十两可相当于是他的卖钱,那丫居然将其挥霍在这种地方,实在是,荒唐至极,可恨至极!
原来她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么多花样,不是为了同他和好
她的计划,是扮成舞娘混在一堆姑娘里,等酒过三巡,男人意乱情迷到连人都认不清的时候,再浑水摸鱼的同他睡觉。
这人才刚迈踏入屋内,丝竹之声便骤然从两旁的白玉屏风后传了出来,紧接着,围着面纱,只穿了层薄纱的舞娘们挽开珠帘,鱼贯而出。
两包还是三包呢?老鸨说那药小半炷香就能起效,她怕妖比人能抗,还特意吩咐多下了点,嘶,难不成是四包?那酒不都成浆糊了吗?
都给我出去!他大喝一声,将企图扑到他怀里的舞娘推开,紧接着又冲准备离开的众人恶狠狠的命令:让花钱雇你们的那个姑娘,来见我。
待屋内只剩下他一人,那满腔的怒气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把心一横,他最终还是迈进了四季坊。
忽然,一双胳膊从后搂了上来,明若只觉天旋地转,本能想抓住些什么,却一把扯掉了男人上的面巾。
说来也是奇怪,作为狐妖,他本应当十分习惯于在风月场中连,可偏偏一闻着那些脂粉香,他就想打嚏,所以,若非此次明若邀约,他本不会踏足这些秦楼楚馆。
隔着面巾捂住口鼻,他的面色已经冷若寒潭。
朝岁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挽开珠帘,一双被醉意蒙了层水汽的眼睛,直盯着矮他大半个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