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漪和风就是在基地废墟边登入时遇到了半死不活的许从南。一场高烧不仅让他觉醒了从前梦寐以求的异能,也获得作为队友与她们同行的资格。
两个月后他带着一袋亮闪闪的晶和断掉的锁骨站在一片断残垣前,发现这里早被丧尸一锅端了。
许从南给唐漪看过末世之后他和他姐拿拍立得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像没骨一样趴在弟弟肩,眼里没有灵魂。凝视那张脆弱的纸片时许从南难得收起了油腔调的嘴脸。
前二十二年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他是父母的老来子,长辈偏爱,姐姐溺爱。在很多同龄人为了挣口饭吃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时候他正晃着酒杯摇骰子决定该给他的新超跑换个什么颜色。
南没讨到好,悄悄把手探过车座隙间去戳唐漪的后腰装可怜。唐漪扭扭子避开,我听风的,你那么着急把我搞到手的下一步估计就是等着两颗白菜把我卖了吧。
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在你开口卖我前我就会先把你三条一起锯了。唐漪仿佛要驱散车里凝重的气氛似的挥挥手,略过这个话题。
许从南,遵纪守法的前公子哥,地球已经陷入末世整整六七年,而他目前为止还没动过一条活人的命。如果让唐漪来评价的话,他是一个放在所有人类里算不上好也没有多坏的家伙,末世价值观里的懦夫,嘴巴讨厌的狗狐狸。
时间久远,那张拍立得的画面边缘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多再过三五年就会变成一张空白的废纸,带走那个女人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抹痕迹。唐漪想,许从南未尝没有在生长过程中意识到姐弟二人所受待遇的不公,但他是既得利益者,又何必站出来为一件无法改变的事鸣不平。
车里的空气停滞了一秒,半晌他才闷闷低下,不会的。许从南的声音细小如蚊蚋。
在她们来的前几个月前他和姐姐近乎走投无路,没有基地会要两个瘦骨如柴的废物。在他的脚底磨烂前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那个基地不缺劳动力,但他们缺女人。许从南的姐姐用一捆胡萝卜的价钱把自己卖了,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叫他好好赚晶把她赎回来。
地窖里他听着地上撕咬的声音咬了咬牙,带着两把鸟枪和一袋白吐司拉起姐姐的手跑了。
或许他也早就从梦中醒来了,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的夏天那些面色青白散发着腐臭的人包围了别墅,父亲和母亲重新端起墙上了多年摆设的猎枪叫许从南快躲进地下室的那一刻,安逸的生活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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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唐漪是因为不想被星际战争波及才躲到如今一片荒芜的地球,许从南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他的姐姐从生下来就是个悲剧,资源严重倾斜的家庭,没有继承权的她只能拼命博得世界儿的喜爱才可能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微不足的筹码。无论末世前后她始终没有选择,所的一切都不过是被放弃前的垂死挣扎。那一捆胡萝卜不是救她弟弟命的价格,而是她可悲一生里一分面的价格。唐漪听着侧低低的啜泣声,往火里添了几块炭,还是决定闭嘴继续让他姐弟情深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