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飞溅的鲜血,染红滴落的床单,痛骂、求饶、扭曲、杀戮,幻觉般层叠堆高的肢。
从哪?没问,那人死了。千叶港附近。卡罗?伊科那废物追丢了。我不想说这个,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缠绕而上、覆盖淤泥的异之外,墨色布料包裹的手指勾勒出修长灵活的弧度,抚摸刀动作蓦地一顿。
男人还在随口闲聊,没意识到逐渐接近的同伴:混血吧、她肤白得有点唔嗯!!咳、咳、克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场开了倍速播放的凶杀电影。
异不知分寸的抚摸。
遥遥听见仿佛距离很远的声音。
血太多了。很痛。
是我。我知。我知。都说了我知忍?你想让我怎么忍?他们想轮我嫂子!
我怔怔看着他,眼前视野仿佛加了鲜红的暗角,从四周向中央扩散。
反正都要死的。男人不以为然,伊科从海里捞上来的,说是卡罗的女人,啧、这段以前没听说他喜欢搞这个,看来是眼光高啊
思绪碎片似的划过。
人内出的短刀被银白染红,鲜血成淌,滴滴答答掉在一旁已半句话都说不出的人,划过赤肩臂,泻在蔓延血泊。
电话那声音听不清晰。
色泽近墨的青瞳没有任何情感,丈夫的弟弟随手去刀刃沾染的血,又跟着了手套,垂着神色冰冷的脸,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才收回短刀,拿出通讯设备。
这批人死了五个。
短刀银光一闪而过。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微微睁大的熟悉眉眼仿佛映在裂纹的镜,破碎割裂、恍惚朦胧。
模糊影半倚房门,在交错藤蔓中影影绰绰,隐约看见包裹指尖的黑色质手套,轻轻覆盖在侧腰,划开锋锐银光。
眼前光晕涣散,像旋转的星子摇动不休。
反常发热,思绪滞涩不堪,画面映在视野,却无法传达大脑。
烈的眩晕。
这眼睛颜色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电话那声音忽然变大,隔着屏幕传来尖利的沙沙声,内容仍然分辨不清,只是隐约听出电子合成的声音。
男人捂住刺穿的脖颈,从他怀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充斥在安全地点被自己人袭击的不敢置信,伴随大大掉落的鲜血,咙发出嗬嗬的、鲜血之中涌出的破碎气声。
耳畔一线嗡鸣。
有什么不一样了。
来人慢慢偏过。
已脱离少年范畴的异半跪在地、手臂按在肩膀,膝盖抵在腰间,按住最后存活的同伴,将掌心血槽积满的短刀深而稳地刺入颈动脉。
是我。
好冷。好。
我们前两天才死了人,没地方理尸。熟悉的声音冷漠而慵懒地吩咐,悠着点,别把人弄死,结束记得把她送出去。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房中仅剩的活人之一被激怒了,声气几近冰刀:你也没跟我说这事会波及她!
知觉渐渐远去。
似乎被气得狠了,半点儿也不想继续通话,他飞快报了一串坐标,面无表情挂断通讯,膛剧烈起伏,力快把手机攥碎。
脑中只剩最后捕捉的碎语:
血泊、大片溅的飞散痕迹,肆意淌的赤红像是火焰,火炽热摇曳,将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容扭曲成喋血修罗。
大片鲜血蓦地飞溅,视野渲染一片鲜红。
从后抱着我、那男人的同伴吓了一:我!克洛斯你疯了?!他哪儿惹到你了我,你他妈咳、咳咳、!!
大量鲜血而出,溅到俊朗而犹带少年气的、向来着欢快笑意的脸庞。
我不知那是不是自己的血。
尽思绪滞涩,那个瞬间,我仍然清晰意识到这点。
警方最近追得紧,别在这关节惹事。
么好看的脸、哭起来不就花了?
对,找到了。她状态不太对,记得找个嘴严的医生。不用,我自己理。
层叠糙的手臂仿佛沾满淤泥的藤蔓。
男人的笑声,低语,舐的。
那双手隔着黑手套、近乎温柔地从后拥住面前男人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