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隐掠过男人扭曲的呼唤。
真不想理啊。
之前和我、大概只是想要发望吧。
「那是他手下留情。」少年的神色更复杂了,「那个人想的话,铃奈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变成双目失明、不经过允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乖巧人偶娃娃了吧。」
「跟那种家伙有什么可同病相怜的,」罔陆恶声恶气,「你可是从他手上捡回了一条命啊!给我严肃点!」
退缩的心理涌上来。
「我倒是没感觉到呢,」我趴在小小的案几上,从侧面偏着,「除了被反复到怀孕之外,连施暴都没有过。」
骨悚然的联想激起后背细密的战栗。
那种事,早就没必要考虑了。
*
这么一想,罔今天会恰巧离开,是否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呢?
哪怕是祝福的话,也好像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险恶用心。
「怕了吗?」罔反倒松了一口气,放下工作将我按进怀中,「小心点,铃奈小姐,你边这些人包括我,都很危险的。」
*
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太阳高悬,隔着冬日清澈冷冽的空气,呼时会有肺一瞬间滤净的清凉感。
别想了。
其实罔他爹的态度还算温和毕竟自己儿子突然犯病把份不凡的人妻捡回来监禁这种事就很。
啊啊,还有大哥的事。
八束先生讶异地看着我,半晌才想起来说话:抱歉,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请您多担待。只是少爷毕竟年纪不算大实际上,少爷对组长多有怨怼,我以为少爷不会想让老爷干涉,因此才擅作主张实在抱歉。
杂地看了我一眼:「不知哪里去了,可能是被卖掉也可能是杀了,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在那之后就专门接一些类似的活。倒是、偶尔会听说那些人的下场真的很脏,铃奈小姐最好不要听。」
「欸。」
*
哪怕罔陆真想监禁他也不会同意的,这,没必要去惹杉田家吧就他并不想得罪铃奈,当然也不算讨厌,但作为父亲肯定不会喜欢让儿子迷恋得不辨是非的女人啦。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从路过定会成员的惊悚神色来看,大概他平常就不怎么笑吧。
这个人果然很讨厌。
但是、大哥也是有妻有子的人,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必要干涉我离婚或者恋爱的事情。
我想。
毕竟是自己的亲哥,除了我没人可以说服他。
落水前的画面又从脑中闪过。
怪不得陆君会讨厌他。
真麻烦,可又不得不理。
真是麻烦一堆。
*
大概从我勉强的神色意识到什么,八束先生贴心地重复一遍刚刚我漏掉的话,老爷托我转告,他很欢迎您,但希望您不要给少爷带来麻烦我们定会虽说有几分薄产,却总归比不上杉田会社家大业大。
哎呀,有吗?我放下茶杯,抱歉,不小心想到了一些事情。
「按理说应该两边互不干涉的,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找黑的茬。而且青井那边会和他联络也很奇怪我找不到跟有栖这个人相关的资料,考虑到之前把你的全痕迹都抹消的事,应该是把自己也弄得消失掉了吧。」
不知为什么,只能发出这样的语气词。
「哎呀,同病相怜了吗?」
树下落雪被有意保存,没有半点脚印瑕疵,半透明的白色冰晶折金橙色的日光,呈现出一种舒适的调亮色。
我是八束利弘,很高兴认识您,铃奈小姐。他站起,恭谨地说,希望您与少爷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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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考虑其他可能。
脑中不知不觉回想起落水前一刻、男人想要抓住我时,混着憎恨与绝望的声音。
您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八束先生轻声说。
铃奈小姐?八束先生的声音,你在走神吗?
是吗?您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
但是,也没有差得很多。总是一脸平静的助手没有正面回答,微微笑起来。
我咽下一口温热的茶,侧看向簌簌摇动、挂满雾凇冰凉无瑕的树。
说到这,少年忽然出难以言喻的神色:「只有这次,因为铃奈小姐逃出来的事情反倒留下了破绽。他应该是、完全没想到你会海吧。」
啊呀,那真是麻烦您了。
是吗。我说,那么为什么不亲自对我说呢?我想、至少我是有与老先生面对面交的资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