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还不能。
她第一次问起关于他的事情:“什么病?”
许仪宁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极为冷漠的人,算不上什么好人,不值得被爱,也似乎从来没有真心爱过别人。
但她还是去了医院,趁人昏睡,简单看了一眼。
盛夏时,许仪宁见了许佩延一次。
许仪宁最需要的是什么呢?勇气。
他把她抵在四下无人的墙上,低垂着视线,颤声问:“阿宁还恨我吗?”
万物都极力延续自己的生命,爱是确保自己可以延续自我的方式之一。被爱是一种生命关怀,那么,去爱呢?
心理学更偏向于从临床实用的角度对患者进行疗愈,哲学则从人与世界的关系出发,探索着虚幻和现实。
“很适合小叶的一种花,”她摘下一朵,温柔地看着那双眼睛,像在看着10岁的自己,“希望你平平淡淡,生命静好,远离痛苦和纷争,找寻到属于自己的怡然世界。”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一切热烈的、平淡的、执着的都值得被歌颂。但需要面对分离的勇气。面对分离,是结合的开始。
“我想试着正常地爱你,可不可以让我重新回到你边。”
她笑着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老师把花送给你,小叶要一直像爱花一样爱自己哦。”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从母亲死后,死亡的阴影就在她的生命中扎。孤独是个间无法合的客观事实,不论她与另一个人多么亲密地拥抱,他们也终将分离。而自由则需要她承担痛苦和风险,需要自己决定,再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应该怎样往前走。最终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生命力的消极感觉――无意义。
过去三年里,谢弥结婚生了宝宝,顾存在宝宝的满月酒上强吻过许仪宁,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
“家族遗传病,瘤已经转移了。”看见许仪宁脸色变化,许佩延笑了一声,“骗你的,急胃穿孔而已。”
许仪宁在这两年里唯一的事情就是探究自己的过去和内心,她想知为什么她会抛弃自我甘愿臣服于他,心甘情愿被待?她在哲学中找到了答案。
像是从失控的野兽到被抛弃的困兽,被迫藏起了自己的獠牙,饥渴哀戚。
探索童年的缺失于事无补,先前看才可以生存。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选择她却也被她选择的顾存,通过他主动地和世界建立链接,畸形地汲取养分向上生长后,再抛弃他,借由他对自己的迷狂,来确证自我的价值。
许仪宁冷冷:“那应该死不了。”
顾存了许多尝试挽回她,她可以看出他在拼命克制原始的望冲动。
拿到寄来的离婚证的那一刻,她很平静,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她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可平静中有一丝怅然,过去的十余年都沉甸甸地凝聚在这本离婚证上了。
失去神支,自由的漂浮,无法扎,迫切地需要锚点,是她过去十年的神困境。直到她开始养花,系连同着她自己的血脉也一起在泥土里扎,她从中获得了救赎。
但把这朵花递给女孩的一刻,那朵花倏然开出一片绚烂花海,过去那些夜晚里荒芜的神土壤乍然间生机复苏。
“他病了。”
力极为旺盛,被称作永不凋零的花,还可以永生花哦。”
他消瘦了许多,若非护士说他过两天就能出院,她真得以为他已病
她每一次想起顾存时,都会问自己――要原谅过去的一切吗?
许仪宁一个拳把他撩翻在了地上,他没有反抗,从他边走过时听到了他一句极轻的“对不起,阿宁”。
人从出生起就不可避免地面对四个命题:死亡、孤独、自由、无意义。
但是他们病态地共生着,越陷越深,愈发疯狂。
“和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