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汝霖果然不时往朱浩这边瞟几眼，只是考棚面对面两排中间的距离比较远，还有衙差巡逻，查看考生带进考场的考篮，没人敢打破这种宁静。

        考生互保人数仍旧是五名，需要一起等候廪生辨认和签押。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

        袁汝霖的座位就在朱浩斜对面。

        斯斯文文，一学术范儿！

        “！”

        院试跟前两场资格考试最大的不同，在于卷子规制相同，除了要糊名，在考试后还要进行誊卷，另外两四书文的考题直接印在考卷上，明显所有考卷在下发前都经过仔细检查，确保无错漏和模糊不清的情况。

        令朱浩惊讶的是，张奇居然着一副自己交给苏熙贵销售的眼镜，此时眼镜架在鼻梁上，多了几分文绉绉的气质。

        明朝院试与县试、府试相同，仍旧只考一场便发案，并无覆试，两篇四书文的优劣决定成败。

        ……

        “开考！”

        随着衙差的喊声传来，每个考棚的木栅门暂时被关上。

        朱浩在写完名字和三代祖籍姓名后，随即把目光落在考题上。

        但若是考生自行玷污试卷，就没有更换的权力。

        有衙差大喊。

        这题目……果然很张奇。

        就算考生的卷子真有问题，也有备用的卷子可以替换。

        或许这也是袁宗皋托人办的，目的是让自己孙子在这种大考中一抬就能看到“小先生”朱浩，消除一些紧张情绪。

        第一题，题。

        这说明院试搜检和认保的过程比较繁琐，甲子号考棚的考生最先坐满，却没人说话。

        朱浩一看这题目，就明白唐寅对张奇出题“中规中矩”的评价非常中肯。

        朱浩与袁汝霖进场后，同为本县一名叫胡科的老廪生认保，这老廪生眼睛好不好使都难说，不过这个时候朱浩也见到了本省提学张奇。

        这已是张奇在湖广提学上的第二个任期，年不过三十出，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像个年轻的教授。

        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

各自把考篮里的凭证在手上，过门检一关。

        “放题！”

        朱浩很想说，中庸之人讲究中庸之事，求的就是个循规蹈矩，滴水不漏。

        “子曰：‘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一批人验证完毕，朱浩与袁汝霖进入甲子号考棚，这是朱浩继府试后第二次来这考棚考试，因为院试时不需提座号，考生座次分基本是以报名顺序来确定，而朱浩和袁汝霖作为王府中的孩子，报名都比较早，考号自然很靠前。

        太阳出来很久了，考试仍旧没有开始。

        圣人之言一字不漏，不会去截搭或是断句，也无须你自己去背前后章节，我就整段告诉你，让你以之进行四书文论述，这样的题目任何人都挑不出病。

        换作普通军家的孩子，张奇或还要求证一下是否为余丁，但锦衣卫……那就不一样了，锦衣卫出如果不是余丁的话，谁舍得把拥有继承权的孩子弄来考科举？

        院试时，涉及功名，为防止有人替考，会由本县廪生监察自己所保考生，以确保全都是本人参考，若出现什么偏差，廪生也要跟着受过。

        这题目出得……

        ……

        考棚内均有衙差进行监场，同时有三五成群的衙差进行来回巡场，最主要的则是主考张奇巡逻，在巡查过程中发现考生有行为不端的情况，他有权力直接没收卷子，剔除其考试资格。

        有认保而无派保。

        考试开始。

        胡科看了朱浩一眼，点表示确认，心想这个不用认，一眼就能看出来，来考院试的孩子中以其年岁最小。

        随后各考棚门次第打开，每个考棚内都有两名衙差进来，手里拿着印刷的制式卷子，分别发到每个号舍考生的手里。

        ……

        进入考场，与县试和府试不同，城中有名的儒生都在里边等候。

        “本县士子朱浩，祖父朱明善、父朱万功，锦衣卫军出……”一旁县礼房一名典吏指着朱浩进行说明。

        第二题，题。

        只是大多数考生都非常好奇，本不认识眼镜是何物。

        ……

        外面传来敲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