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有种沮丧感。

        不需要证明袁宗皋贪赃枉法，事实上袁宗皋的确没有，只需要证明在袁宗皋理账目时出现纰漏，把所有责任都往这个方向引，那袁宗皋回到王府后的权限就会大打折扣，兴王对其的信任也难再回到从前。

        朱浩点点：“不信的话，陆先生可以去找张奉正，但凡你跟他提一嘴，他肯定会紧张得要命，会跟你和盘托出……你再跟他提出查过去几年王府账目，把其中对不上的分找出来……若是陆先生不知该怎么查的话，直接把账本交给我，我可以很快查清楚。”

        朱浩当然知。

        “难你以为袁长史此番回到兴王府，就是为了与人争个你死我活？抱歉，在我看来，袁长史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儒者，当他发现自己在王府中只手遮天的时代已过去，自会懂得分寸，面地离开。”

        “嗯。”

        朱浩：“陆先生，一口想要吃成大胖子是不可能的，袁长史以往在王府中为兴王出谋划策，立下多少功劳？难我们的目的是要让他声名狼藉？

        唐寅差点儿要撂挑子。

”

        这种沮丧来自于朱浩的分析合乎情理。

        所以自古以来，皇帝为了保证官场系能顺利运转，对于很多贪腐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帝王权术运用的一种现。

        朱浩却很自信：“此等时候，才是王府上下最为松懈时，袁长史回王府后，想拿回府库大权，你以为是一时半会儿能到的？

        唐寅：“早干什么去了？袁长史明日就回王府，现在你却让我去找张奉正提出查账？”

        朱浩：“找由还不简单？兴王府要给朝廷缴纳价值两千两白银的军需物资，这笔钱对兴王府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然后张奉正便以账目跟府库库存对不上为由，请求兴王对账目进行自查。

        “袁长史回安陆后，发现自己在王府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以他的年岁在官场上还能干几年？临老时，当一任按察使，或是进一步当到左右布政使再致仕，哪怕以后到安陆归田养老，得到兴王府眷顾，为兴王府贡献余热不好？

        唐寅听到这里，陷入深深的沉思。

        唐寅沉思后重重地点了点，随即又发问：“但即便证明账目纰漏与过去几年袁长史监督不善有关，可袁长史人还是在王府，仍旧位高权重，好像也拿他没办法啊！”

        “之前张奉正也怕陆先生你将他取而代之，只有在袁长史即将抵达时，想到需要有人帮忙，才会把你当自己人……正是张奉正知自己上要交账，猛然发现账目上有很多对不上的地方，才会紧张，病急乱投医。就算提前几日你去找他，都不会有今明两日去找来得实际有效。”

        “表面上张奉正要查出边人的不法行为，大义灭亲，却把矛对准过去几年混乱不堪的账目……无须把袁长史牵扯进去，只要证明过去几年账目出了问题，而那时账之人却是袁长史指派，间接说明袁长史负有监督不善的责任便足够。”

        账目更是一塌糊涂，小账本没人理会。

        偏偏自己提前一步都没想到。

        唐寅皱眉：“不可能吧？这你都会知？”

        半晌后，他才：“查账，看起来是很好的应对方式，但由呢？对兴王和兴王府上下来说，总归要有个说法吧？”

        朱浩笑嘻嘻，“我进王府一年时间，见到的是王府中一群蛀虫，上下其手，中饱私，兴王仁厚，对钱粮之事少有过问，袁长史为了保证对王府上下的控制，对那些蠹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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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临，才想起抱佛脚，在他看来本就来不及了。

        “正因为袁长史归来，新提上来的蛀虫怕被袁长史党同伐异给清算掉，才会全力合查账，而袁长史归期不定时，有人理会你才怪呢……那时说不定还以为你唐伯虎想鹊巢鸠占！”

        袁宗皋和张景明为了保证王府的正常运转，对于小贪污和小偷小摸行为全都放纵不，这也是宽仁治府的一种手段，好似治国一般，如果太过严谨，一切贪赃枉法行为全都要受惩治，那上下必定人人自危，更有甚者会狗急墙。

        从进王府，见到李顺、侯春和尖镢这些人开始，再到王府食堂乱象，就知王府的铺张浪费情况有多严重。

        “我们不过是要让其知难而退，要的是在王府内维系一种巧妙的平衡，不是一方得势而另一方彻底垮台，以后我们还要跟袁长史和睦相呢。”

        “你……”

        唐寅这时候又不知该如何评价朱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