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一阵朦胧。
当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却并不是平素习惯见到的白色,而是青绿色,自己好像靠在一个人怀里,无比的温nuan,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随后一滴水落在脸上,隐约有啜泣声传来。
自己居然靠在一个女人怀里?!
朱浩努力瞪大眼,这下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个很美丽的女人,鹅dan脸,柳叶眉,瑶鼻柔chun,shen上穿着的并不是平时常见的白大褂,而是一袭青绿色布衣长裙,颇为怪异。
久病卧床,平日看到的异xing只有南丁格尔小姐,以朱浩乐观开朗的xing格,自然要跟眼前素未谋面却不知为何一shen古风打扮的护士妹妹搭个讪,他本想说“小姐姐你是新来的吗?你的衣服好别致”,但话到嘴边,只是吐出一个字:“娘……”
什么情况?
嘴巴居然不受大脑控制?
脑袋突然一阵刺痛,很多画面涌入,那是一种被人强行灌输记忆,人格仿佛被割裂的极度不适。
这强加的乃是一段段记忆碎片,痛不yu生之余他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我才是闯入者啊。
“小浩,你没事了?你可吓死娘了!”
女人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种窒息的感觉传来,他想推开,却发现什么也zuo不了。
自己……
细胳膊细tui儿。
哪里还是自己使用了三十多年的老shen板?
gen本是个孩子!
难dao说,眼前这位就是我娘亲?
一gunong1nong1的亲情涌上心tou,朱浩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一gu莫名的依赖,那是shenti原主人的情感羁绊,本不属于他,但现在他的感受却是那么强烈真实。
浴火重生?!
……
……
“我说弟妹,我这侄儿不是没事了么?还有那个谁,赶紧扶你娘起来,一屋子老弱妇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来就像枣he堵在嗓子眼,吞又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异常刺耳。
朱浩侧tou看了过去……
獐tou鼠目!
顾盼自雄!
他真想一巴掌糊在这张嚣张跋扈的丑脸上,但白nen的小手提到眼前瞅了瞅,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二伯……
这是shenti原主人对于眼前男子的记忆,也就是说,男人是父亲的兄长。
至于父亲……
记忆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母亲时常对着一个灵牌泣诉,灵牌主人似乎是在平定什么六七的叛乱中死去,留下一门孤儿寡母。
六七叛乱?
朱浩从记忆深chu1寻找有用的线索。
莫不是明朝刘六、刘七起义?
那是正德五年到正德七年发生的事情。
按照母亲泣诉的内容,父亲乃是两年前过世,那如今应该不超过正德十年。
母亲名讳不知,外人称之为朱娘。
记忆中,父亲除了母亲和自己这个嫡子外,尚有一房小妾和其诞下的女儿,正是一旁同样跪坐在地抱tou哭泣的母女。
母亲和姨娘都约莫二十来岁。
他叫朱浩,时年七岁。
同父异母的妹妹,朱婷,五岁。
……
……
努力坐直shenti,周围情景尽入眼帘。
shen边除了母亲、姨娘和妹妹外,便是记忆中的二伯朱万简,当前所chu1位置乃是一个米铺,店面很大,至少有上百个平方,鳞次栉比摆放着盛有大米、面粉、食盐和杂粮的麻袋,一侧的狭长柜台后边立着个四十来岁的帐房。
意识逐渐清晰。
帐房姓孙,非母亲和姨娘雇请,乃是家中祖母指派来负责账目的guan事。
朱万简shen后,站着几个衙差,铺子门口围满瞧热闹的百姓。
“他二婶,咋回事?”
“听说铺子卖出去的盐吃死人了,官府派人来查封。”
听口音像是湖北中西bu地区liu行的西南官话。
朱浩心如明镜。
大明湖北属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正德年间的湖广……那可是卧龙潜邸所在,未来嘉靖皇帝就出在这儿。
朱万简cui促:“几位差爷,杵着作甚?还不赶快把铺子封了?尤其那些吃死人的盐,绝不能留!”
盐吃死人?
听来邪乎!
可为何带官府中人前来查封铺子的会是自家二伯?
朱浩母亲把儿子交给一旁的姨娘,起shen苦苦哀求:“诸位官爷,我家的盐售卖经年,从未出过事,怎会吃死人?定是事主吃了别的不干不净的东西。”
朱万简冷笑:“铺子售出的盐吃死人乃是不可辩驳的事实,莫非官府还会冤枉你不成?”
事有蹊跷。
朱浩暗自揣摩,这个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