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不是纪文钦那张脸,而是他带给她,更深层的影响。
医院的负一楼,常年被阴气包裹。
那时的话,历历在目。
纪还去门诊等纪文钦时,他叮嘱她少来。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给他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无人回复。
真有灵异传说,她倒希望是纪文钦在说――
他已经死了。
变成她怀里的一捧,上上下下地动,像她缩在他怀里时,加速的心。
前二十四年尝到足够的甜,她有勇气,也有心力,对抗所谓的不公。
“……你好,我是他的妻子、请问?”
“又通宵了,不要趁年轻疯狂造作自己的呀,小环宝宝。”
她琢磨着要不打车去医院接他好了。思绪发散,又看起二人座的代步车,琢磨着攒下来的钱似乎能提一辆。不过天天开车接送他很麻烦,扔给他自己开好了。
如果真实带来的是“痛”,她愿意疼痛。
“……你不心动?”
“――你好,请问是纪文钦的家属吗?这里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
“纪还。”林星湛叫她,“我的技术可以模拟他的心、温,能据你提供的资料模拟他的行为反应,某种意义上,他在会这个世界活过来――”
“小环,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
她才恍惚……原来,吃不到他下班的鸡翅了呀。
纪还很庆幸,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冷冰冰的抱怨。
结果没等到他下班。
看着他搭在沙发上、只穿了一次,没来得及洗的运动外套……冰箱上还没回复的留言板。
很新奇的验。
“麻烦妹妹。”隐隐记得纪文钦最后亲了她的额,“我爱你。下班回来,也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吧,老婆。”
纪还第一次知,原来直面什么,当下并不会哭。
发后的眩晕让人短暂失去对现实的感知。
“他已经死了。”她态度甚至淡漠,“所以呢,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她打断他,“可是他已经死了,在现实世界。他的骨灰还是我去领的,和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烧成一捧,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我还是拿了。”
――真实的林星湛,不过是靠自价值博得她利用的可怜虫,假如他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纪还不会多看他一眼。
纪还了很久,等来了陌生的号码。
“需要您……尽快到医院一趟,负一楼。”
实验结果无聊得让人犯困。
秦驰温的声音像他,尤其是……哄人的时候。会放得很柔、很慢。怕破坏他捧在手心的珍宝。
“……好困。”她说,“别吵,让我补觉。”
回忆又拉扯到他和她说的最后几句话――
时间会磨平很多棱角。
相似的声音,炸得她脑袋“嗡――”一声轰鸣。
纪还也被磨得圆,现在的纪还问林星湛,“所以,钱,怎么支付?”
可是回到她和纪文钦的小家――狭窄的、两房一厅的出租屋。
纪还了三个深呼,才勉强平复。
“他已经死了。”纪还再次强调,“我自己也是游戏玩家,当然知,沉迷虚拟世界,人会变得麻木。”
她甚至有余力跟出租车司机谢,感谢司机师傅不嫌他们晦气,专程跑来火葬场接单。
回来的路上,纪还没有一滴泪,出租车在平路上行驶,骨灰盒里的粉末却得厉害。
可那又怎样呢。
“有些封建,但是,这之下是死人呆的。本来小环睡眠就不够,我不想你噩梦。”
“……知了,我爱你,哥哥。”
妙工整的字写:腌了鸡翅,等我下班给小环。ps:不许用空气炸锅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