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夜猛然睁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亲哥那张令人怀念的漂亮脸。好吧，这下她愿意看他了。

        脱口而出的，是她以为自己早就忘掉了的爱称。

        祂们兄妹之间，一直都有多重份。兄妹、朋友、伴侣……而她最喜欢的，当属月亮与从者。

        魔女卡列艾希再好，也不是她自己挑选的牌。这么特别的位置，她早有中意之人。

        紧接着，神之夜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只往后踩了一下，她就强行止住了退势。

        直到神之曦彻底被她镇住，她才松了口气。心里似乎盘旋着一种不切实际、超越理的期待，促使她想尽快控制哥哥，无论是通过神手段，还是物理的。

        为了快速拉近距离，先前她故意保持了幼童状态。一千年过去了，她早已长大，量丝毫不输后者。

        神之曦的视线停在她陌生的左眼上，没看两下，焦点就移向了那只依然残缺的。

        忍了一千年，她很渴。

        “魔王神之曦，刚好我第一位随从的位置还空着。虽然我确实……没了眼睛和金冠，但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你这辈子都遇不到比我更像样的君主。”

        神之夜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拖长，超过了神之曦。

        神之暗金可以以死，保全尊严。

        倘若月亮坠落，追随者亦将失去光华照耀，堕落消失；

        脾气也不是很好。

        她要的，是王座之主，是魔王之首。

        压倒兄长的过程有些暴仓皇。

        周围的魔网正在颤动，这是大量魔力转汇聚的讯号。

        纵自心为她选的路，走起来很恶心很血腥，但不怎么波折。

        神之夜迎着视线凑了上去，几乎要住对方的额。挨得越近，她的语气就越冷酷。

        ＊＊

        激活这个十环魔法，需要耗费大量魔力。但是一经释放，就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此刻拥抱月亮，两种情况都可能会发生。正因如此，如果哥哥毫不犹豫地抱住自己，她会很欣。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主动臣服于我，或是被动。”她缓缓张开双臂，敞开怀抱，“我不会一直锁着你，你自己决定。”

        想要得到的，就一定得到。

        若得明月千里，自当同沐荣耀。

        “你失去了先皇的金冠，哥哥没有。你还记不记得镶嵌在金冠上的那颗宝珠？哥哥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但我爱你胜过世间万千，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神之曦咬着她的耳朵，说话隐晦了起来，“等风暴停息，你会有两秒左右的时间。不要回，你的目的地是圣域世界树。如今全宇宙只有这个地方能够避开无忌追杀。”

        不要这么用力地抱过来啊。这时候她要是摔倒了可是会颜面尽失的！

        先皇的……

        哥哥越心疼自己的眼睛，神之夜就越难堪。毕竟，这眼睛是她叛变倒戈的证物。

        他们被凑成一对。又被强地分开。本心与真心，永远是最末的。连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这样叫他。

        “哥哥！”她不再刻意压制修为，反客为主，紧按住神之曦的金冠。虽然她的冠毁了，可至少她还能保住这家伙的：“停下，白桃！我们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逃？我不会逃的。”

        神之夜被迫想起了自己那早已丢失的金冠。

        那天她没有守住的，其实是面与退路。

        “哥哥你从小就教导我，吾辈的战场与归宿，在于王座。”神之夜说话有些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一言不合就寻短见，你可别是自己生活不如意，想借我发。”

        “就像你口口声声说‘无忌老师’那样自愿？”神之曦盯着她空的右眼，声音带着怒火。

本无计可施。”神之夜没心情听人鬼扯，她都不到的事情，这个不如她的哥哥凭什么说能办到。

        神之夜撤销了束缚法术，松开兄长站起。

        “就像……我叫你白桃那样自愿。”她忍着耻辱感强调了自己的心意，现在不是久别重逢联络感情的时候，既然不打算再他的新娘，那么保持距离就是必须的。

        她当然还记得，碧珠内，装填着一枚完阶十环法术，那是能够杀死百级魔王的瞬发安息咒。

        与其白费口，不如将之就地擒拿。神之曦不从，她有的是办法。只要他人来了，之后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就算不来，她也还有其余更直接更卑鄙的招数。

        “不用怜悯我，我是自愿的。”她冷冰冰地说，试图再次树立威严。

        魔王到了百级以上，一旦彻底死亡，就会引发连带效应。容其立足的空间将一同覆灭。神之曦一死，他原先存在过的痕迹，就会成为她前往新世界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