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能停下。”
这恐怕是她心里最真诚也最不可告人的想法:她讨厌着喜欢她的卫。因为,如果不想愧对他的喜欢,她就得给出同等的报偿,但那些东西偏偏是她没有办法到的。他越是真诚,她就越是虚伪。
“我不知在世界上的哪个地方,连想想结婚这件事都有这么大的罪过。”卫只觉得好笑,他应付胡搅蛮缠的人的经验比立香所能想象的要丰富一万倍,眼下这点情况,只能说连点风浪都掀不起来。但眼下这个眼眶通红的人是藤,她控诉的样子让他对她产生了淡淡的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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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感觉到坐立不安的滋味,合的套装、轻柔舒缓的音乐、漂亮现代的环境、垂下来的发丝,乃至于原本服帖的地砖,在这一瞬间都让她觉得摇晃非常。她昨天还在为这句话而感到本能的虚荣和愉快,今天这句一模一样的话就像是迎浇来的一壶开水、强酸,一直沁到她的骨里,让她没有办法保持基本的面和伪装。
为什么我已经如此痛苦,你却不能停止呢?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毫无忌惮地展示出自己真正的心情呢?!
这热以和出现一样迅速的态势褪去了,立香咬着嘴坐下,卫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他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而机械。是的,停下吧,就这样、在这里,把一切都停下吧,她简直是在满怀哀求之意地思考着。
为什么你已经如此痛苦,我却不能停止呢?
为什么他没有被影响?为什么他好像永远毫无动摇?
“我想你是可以给的。”这是他思考的以后结论,卫甚至笑了一下,“你刚刚就没说敬语。”门被敲响,他站起来,把新的一壶麦茶拿进来,为立香添到杯子里。散发着谷物被炒制后的醇香在杯子里柔柔地漾到八成满,他说:“这不是很简单吗?我要的也不是很多。”
立香把杯子从他手里抢走几口灌完。她一边觉得自己糟糕,一边又想要肆无忌惮地狠狠发一场脾气:“你都想结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重的哭腔。
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想要得到爱和关怀,难不是很笨拙、很痛苦吗?但他和她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过分,要把一个擅长逃避和伪装的小动物从她营造挖掘多年的窟里出来,强迫她敞开心扉,去倾诉自己的痛苦和无助,好获得他的怜悯,而他却只是因为她的坦诚和新的袒出来的东西而感到欣喜乃至狂喜――他的心里忽然闪过歉意。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起来,一句话已经从脑袋里弹出来,就像枪没办法把进入弹的子弹收一样,她没办法把那句话咽回去。“我又能怎么办呢!”她的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尖锐无助,“明明我没办法给――你为什么就是不停下呢!”
陌生的,想要为其他人所改变的急切,想要见到对方的焦灼,想要亲吻、拥抱对方的迫切、以及想要哀求对方引爆自己、停止自己的思考和生命,永久保留这一刻的荒唐想法……她忽然希望库丘林也在这里,好让她放心地停下思考,以孩童的姿态依赖对方出决策。
他摸摸藤的脸:“抱歉,藤,我可以要得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