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走廊无可藏。
她撞上前面的人,完全来不及刹车。
大佛应是甩掉了,稍微休息会也无妨。但是被撞的人――
她警戒盯着眼前的人,挪着碎步缓缓后退,看准时机――
许是室外的天气太热,他半卸去先前那一丝不苟的装扮,上只留一件白衬衫,领口半开,若隐若现着锁骨窝,为清冷气质平添几分隐微的诱。
前有教导主任,后有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师,腹背受敌,只好走为上计。
还是他。
测的训练难得派上用场,钟杳健步如飞,一路开冲,直到追尾。
啪叽。
不知怎的,钟杳为他的利落怅然若失,本能地想再次叫住他,多问一点,你来这干嘛,你叫什么,或者干脆死赖脸凑上去,为他带路。
她将书包的背带调得更紧,毫不犹豫扭跑走。
再转,大佛正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再说了,他那个装扮放在教职工里,也太格格不入。她们的老师,平时都是轻便简装,穿正装的场合几乎只有公开课。
乱彩,张扬着野的生命。
想通这点,她仿佛又对这张漂亮的脸产生兴趣。
男人疑惑地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出声试探:“你?”
眼光再转下去,小钟看见他的无名指上,着一枚设计新锐的戒指,独出心裁,圭角分明,像是婚戒,又好像太过特别。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明明美得像是乙游男主致的登场CG,也可以当成绘画的素材,但她全无欣赏的意趣,满脑子沸腾咆哮的,只有一件事:
教导主任,拜拜了您。
“好,谢谢。”他不失礼貌地回。
敲在背侧的骨。她被缓不过来的余劲绊得踉跄,慌乱之中拽住一手臂,却拽着他一向前跌去。
完。刚才在地铁上,他抓到自己带手机了。
新来的?
不意这人见钟杳稍动,就已预判出她的行动,不知所措地虚伸手臂,阻拦:
他已转过去。
也可能不是老师,听他话里陌生的语气,似乎就是今天来学校办个事。所以无论她怎么违纪,迟到或带手机,都本不关他事。
但是社恐犯了。
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意外温柔,意外平易近人。此前她还兀自幻想,这张禁的脸,开口定是斯文败类,占有极强的腹黑抖S,可能还带点病。
“还――”
她沉下心,深呼,故作镇定指路,“你找错了,这里都是教学楼。总务在草坪后的单幢楼里。花坛后面那片。”
诶?
“你等等,我……只是想问个路。总务,你知该怎么走吗?”
一跌几步路远,两人才终于堪堪站定。她连忙松开手,着气退至墙角。
溜。
看见他手上的戒指了吗?人家多半已经结婚了。巴巴地贴上去又有什么用?萍水相逢的人,生命并无交集,缘分也就到这一见。
粉白花色的珊瑚藤独自暄妍,无人问。摇曳的枝倒映入窗,她瞧出一种水中捞月的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