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寿低瞥他一眼，未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冷漠让殷郊发颤，他又喊了一声“父亲”，除了这句话，再说不出其他。

        姬发后怕地叹息一声，顿时明白一切。主帅是故意的，从到尾，他什么都知，他们背后那点小伎俩早被看得一清二楚。殷郊不让他出帐，是不想让他知他残酷的一面，可主帅特意把他叫来，特意绕路经过城楼，就是为了让殷郊看见他，以此敲打、折磨殷郊。

        姬发又叹一声，内心无可奈何。

        殷郊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殷寿一片冰冷的眼睛，还有……队伍最后面色苍白愣住的姬发。

        冀州前任知府的坟墓位于城外三十里地，比起冀州城，离现在的驻扎大营更近。墓背靠高山南麓，树林茂密银装素裹，同还安葬着原夫人的衣物。冀州叛乱数月，两人的遗已无法找到，只能设衣冠冢以示纪念。

        他虽在皇城司有官职，也得了个少将军的称呼，可也只不过是个千夫长，与诸位将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主帅为何会点名要他一起出发？

        殷郊感觉心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不放，从内而外地疼，他调动僵的双，走到殷寿前行礼。

        他四翻找，终于有所收获，发现殷郊落下的围脖，这狐裘围脖光柔，是姜王妃亲手的，主帅应该发现不了……吧？

        殷寿停，看向城楼角落里闭着眼睛负手旁站的监察官，严厉：“殷郊――”

        “……虽然不是屠城，可杀人诛心，此事由世子负责，主帅尽放心。”

        城楼最前面赫然是一堆人，被高高悬挂于祭旗，不时有血珠从上面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城楼冰层或雪地上，像是漫天大雪中开出血红的艳丽花朵。

        殷郊午间未归，问亲卫也只得到一句“世子没说”。姬发郁闷不已，看书也无法凝神，间还有些许酸痛的感觉，也不能出去练，真烦。

        时至申时，主帅派人传召，有任务出发。

        殷郊领命，上带路，始终不敢回。

        姬发不敢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定了定神，连忙跟着上往大营外走。

        姬发心中没底，可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在外面传召士兵的促下，急忙裹上围脖出去。

        十几位将领策奔腾，去的是冀州城方向，姬发暗中观察，发现除了他，全都是已过而立之年的武将，在军中地位不低。

        殷寿不言，丢了鞭给他，让他带路去知府的衣冠冢。

        上次突破的豁口里面已经是一片血淋淋，苏氏旁族被牢牢锁住手脚，集结成长长的一列队伍，走向最前面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涌而出，士兵将往上运送，剩下的随意丢到不远新挖掘的尸坑，等待结束后统一焚烧。

        怎么会有人这么残酷地对待自己的儿子？明明知他是纯善的少年，却着他“成长”，要让他变成心里想要的那个儿子，难带兵打仗非得冷酷无情不可？纵使要建功立业，也不是非得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未等他将思绪捋清，主帐两侧的亲兵拉开帘子，殷寿着盔甲，从里面威风凛凛走出来。

        白雪茫茫，姬发迎着刺骨寒风，远远地看到冀州城楼上白色与金色的殷商旗帜交错，城楼外面结成一层冰，最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主楼中心到副城楼与碉堡连成一片。离得越来越近，待看清是什么时，姬发不禁心生骇然，不自觉勒住绳，不敢再靠近。

么回事，一夜无眠，将近破晓才迷迷糊糊睡着。

        殷寿携十几位将领悼念祭奠，殷郊接过殷寿手中的三炷香一一插好，又在一旁沉默地烧纸钱。

        “……”姬发心中一颤，有了不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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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说的没错，殷寿……主帅心机深不可测，他在战场上是大英雄，但底色让人害怕，雄狮威风凛凛，但亮出利刃时残忍无比。

        姬发赶忙穿衣披甲，前虽不再涨，可前晚被殷郊玩得破，现在还会刺痛，只得再裹上丝绸。而最大的问题是脖颈上尚未消失的印子，总不能说是被蚊子咬了吧？

        祭奠结束，殷寿准备回程，特意嘱咐殷郊不用再去城楼监察。走之前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左右扫殷郊姬发二人，并未说什么，上走了。

        等他再醒来，殷郊已经不见影，出去了。

        他见到候着的姬发，眼神如炬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大步星走到前，吩咐众人一起出发。

        主帅帐里，军师正与殷寿商议，姬发立于帐外，只听见最后几句――

        姬发单膝跪在地上恭送主帅，他抬眼看向殷寿离开的方向，心里一颤，前日被殷寿救下和今天目送他骑离开的视角一模一样，可是心境大不相同。

        “父亲……”

        姬发急得团团转，冀州冰天雪地，哪来的蚊子？披风、裘都只能遮掩一点点，结以上本没办法，一抬就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