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西鲁芙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唱诗班闭嘴。她瞳孔发白，目光空地盯着计时的水漏时钟，自己心里也知不太可能了。

        五个小时了。没有婴儿能在长达五个小时的产程中存活，甚至产妇自己都命若悬丝。

        但她向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她想，毕竟有那么多栖风石莲吊命，万一呢？

        万一铂伊司能活呢？

        终于，她看到玻璃箱内的金发男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了。他的肚子已经瘪了下来，重新变成了扁塌塌的样子，甚至让人不太习惯。他躺在污血泊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脐带，看起来已经有些发黑了。

        脐带另一端是一个蜷缩的婴儿，它有手有脚，像所有新生儿一样皱巴巴的，只是安静的过分，全程甚至没有一声啼哭发出。

        它的脸庞发黑，显然已经死了。很显然，漫长的生产要了它的命。

        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这当然不在计划之中，但也不全然在预测之外，双改造是前无古人的实验，技术不成熟，就算失败很也正常。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用余光瞟着高台上的西鲁芙，然后他们看到女王的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竟是差点摔倒。

        她低，转，快步离开，似是连场面话都懒得说一句，徒留一群呆若木鸡的大臣。终于，有一个年长些的贵族壮着胆子喊：“陛下！那个……母怎么置？”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西鲁芙丢下一句，人已不见踪影。

        剩下的贵族们更是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年纪较长的提议：“既然陛下没有吩咐，要不……就按普通隶理吧？慈善义卖，大家有意见吗？”

        沉默的人群重新开始窸窸窣窣，像死而不僵的湖虫。那发声的人咳了咳，毫无羞惭地：“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老规矩，拍资按比例送到各位大人府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次应当是海尔大人主持义卖会。”

        “十万金吞克起拍，喊价一万起步。在座哪位大人感兴趣？”

        熙熙攘攘，嘈嘈切切。好烦，好吵。

        直的白色冷光没有那么炽热灼目了，而是换成了一种轻柔的昏黄色调，柔柔地笼在眼上。很重，但好像又很轻，像是丢掉了某个沉重的包袱。肚子塌塌的，瘪瘪地贴着后背，就像上多出来一块肉似的。

        口很渴，但没有那么疼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睡一觉，但又不太确定——他很累，但神抖擞，仿佛柴火堆内有一朵火种，随时都能蓬地一声变成一丛大火。在胎儿被排出之后，他内累积的药物和咒印失去了原本的目标，开始一脑地进攻母本了。这就是他又疲倦又兴奋的原因。

        ……对了，那个孩子。我有一个孩子。

        他虚弱地转了转，看到了那个死去的胎儿——它连一声哭声都没有发出，死在了他的肚子里，也险些把为母亲的自己一同带走。它又小又皱，被血和羊水糊住的小脸已经发青了，看不清面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也是最后一次——然后，它被提着后拎起，丢进了废料搅碎机内。

        他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但那个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产房变得澄澈宽敞，但那不是灯光，而是因为四周的墙变得透明。空间从密封变得彻底开敞——原本那些单面玻璃已经变成了双面，玻璃后是一双双觊觎的眼，审视而贪婪地盯着的自己。他们看他的脸，看他的，看他无法合拢的双，看他撕裂的至今漏着一个大的阴。又被看光了，他想，却因为这个念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啊……好多男人……又可以生宝宝了……

        他的阴抽动了两下，像是努力地想挤出一点东西，可什么都没有。他的呼快了些许，吵杂而无意义的声音钻入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