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亦没说话。
棠影眼眸眯起,她多想说,可她也不想承认,直至她亲眼看见他们行苟且之事,破背德之理,纲常人全然不顾,她恍惚地,好似看见以前的自己,晕恶心,反胃呕吐。
她只是她,只是棠影。
“阿茵快别盯着我看,他们这里没洗澡水,阿妈……阿妈好久没梳洗,有点脏有点乱。”她扭地摸着脸。
一个舞女,一个官。
她极力想拼凑的一个家,不务正业的爹,机关算尽的爷,假模假式的妈,深藏不的弟,还有自欺欺人的她,“哈哈哈哈!”
陈茵打断,“我从未因你扮演的拙劣而拆穿半分,我阿爷说过他对不起我对不起阿妈。所以我想着如果,小野归家,阿爷健在,阿爸改邪归正,我们仍旧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可你非要打破这份平静。”
她想随便扯件衣服盖住凸出来的肉,纵观整个房间,一排排旗袍除开,找不到一件外套,只得用茶几上的布饰作披风盖在上,有些局促心虚地瞅着女仔。
她故意强调。
她不再是套着杨惠珊子的女人,不再是陈霆意搅弄风云中心上位的一枚棋子,也不再是政治场上权力的附庸品。
“你、”
而陈茵盯着她没讲话。
异常平静,那张已经不太像阿妈的脸,没有专家为她心保养的脸,逐渐变得糙,劣质,干瘪。
语调冷漠极了,倒是令棠影不那么惊讶了,因为在她亲眼见到她亲吻那个男人时,她就已经明白,陈家是个既正常又扭曲的魔窟,要运筹帷幄市场的利,要名声尽好官场的权,还想要不二之臣信徒的力,感叹:“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陈霆啊陈霆,真可惜,你死了。”
棠影抿一口茶水,抬起眼,“你是来兴师问罪?”
“你早就知吧,怎肯演这么久?”棠影开茶水上浮着的一层油物,“我想你是早就知的。”
陈茵也没客气地坐在她对面,端起茶杯。
阿爷死,kusun是她的,会赌场也是她的,她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跑。这陈家,若女仔不揭穿,她也是能同她扮演母女情深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她忍气吞声,被阿爷摆布成刀和棋子,好不容易得胜旗开,她还没真真正正享受荣华富贵,儿女膝绕,如何舍得离去。
“平静?”她问,“我的女儿,你真的以为平静么?”
你知么,你有时同那个野种一模一样。
或许她早已料到终有这么一天,只是未曾想过,还会有人叫出她的名字。这一刻,她不想再装,其实未来这幢别墅之前,在没有陈家人的每一刻,她都会卸掉枷锁,什么董事长,什么会,恶心得让她不过气。
棠影径直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茶,“我女儿有话,总是要慢慢讲的。坐吧。”
不要脸。
“棠影。”陈茵叫。
“阿茵。”她叫,“你怎会来。”
拉链卡着白色网披,棠影手忙脚乱去拽,听此名,愣神,继而惊诧,最终归于平淡,松开手,拢好衣物,试图保留最后一丝面。
棠影笑容灿烂,妩媚风情,跷着二郎,将茶水一饮而尽扣下杯子在茶几,那是一种讽刺到骨子里的笑,陈茵看在眼里,72年,黑龙江名棠影响彻东三省,坊间传,乔姓检察长官二代扬言要将其包养情妇,只可惜,她同那黑社会贩毒大佬宋
望着那张几乎同杨惠珊一样的脸,她蓦地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