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顿了顿,“很喜欢崔乔。”
“……老娘年纪比你还大,”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结果没忍住笑出声,搂住他的腰,黏黏糊糊地蹭他两下,“什么图图图的,我喜欢你,沈平莛,我特别喜欢你,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失笑,轻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又没说要找他麻烦,那么多鬼心思什么。”
封远英多看了他一眼。
“那是我很向往的事,”他神色很柔,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有淡淡的酒气,“你不图我的权,我不知还能给你什么,能把你留下来。”
只有享受够了现代化便利的人,才会厌倦现代化带来的同质。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一种既得利益者的傲慢。
“……也不是特别喜欢,”她试图解释,“意难平你懂吗?年少时候求之不得的,在如今终于能圆满,而他竟然还是往昔的模样——我的措辞是不是太小言了?”
只得到了一个字的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不知这第一个话题是不是起得有些不合适。好在宁昭同很快就说起了其他事情,眉眼弯弯,看不出半点不豫:“瓅瓅和小质相得很好,好的,她从小周围都没什么小朋友。”
她笑了笑,没反驳:“是。”
“嗯?”他缓了神色,握住她的手,“在考虑送她上学了。”
“你长得好看。”
他心一动,偏看她,低声问:“会难过吗?”
“图我的人图什么?图我年纪大。”
“得名分,必承其重,”她轻哂,又笑,摆手转,“走了!我散会儿步去!”
她说得就更直白些:“你会怀疑我的心意吗?怀疑我只图你的权图你的位,要利用你的影响力为自己牟利。”
“他们年轻,长得更好看。”
“就上了两年幼儿园。”
太狠心的模样,总让他觉得不甘。
没有被钱和权驯化过的姑娘。哪怕他像只求偶的孔雀一样,将所有美丽的东西呈上,只想求她的青睐,也只能换来无动于衷,甚至不屑一顾。
世殊时异,要怎么消解一种难堪的忐忑,当年的少年捧上来的可能全是机心。
“还真是,成和宁和孝真过分。”
“嗯,没什么感情吧,因为对家乡这个概念没什么实感,”宁昭同语调悠悠,“童年时代没朋友,不怎么出门玩,除了家就是学校,懵懵懂懂的。等懂事了,看的都是外面的山水人群,再回家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家乡和外面有什么区别了。”
虽然接近十二点了,但城区里总能碰见人,所以散步也是开车到郊区散的。路况很好,沈平莛让封远英把手电开暗一些,看着远山和树木影影绰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那你付出的感情呢?”
笑:“怎么,我见不得人?”
封远英移开目光,正好对上王幼临的,一即分。
“是差不多了,我也是两岁上学的。”
“不要说这样自轻的话,”他将手掌伸进她的长发里,用手指一点点地向下梳理,“如果不是我强求,你早就跟我划清界限了。”
她诧异:“你怎么回事,一点自信都没有,就不能是我图你的人吗?”
他轻笑出声,了她柔的指腹:“会怀疑他的心意吗?”
她装傻,眨巴了两下眼睛:“你说什么啊?”
好像他半生孜孜以求的东西,那么轻易就失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这时候该提这个吗?”她佯怒,然后又忍不住笑,“我对我爸妈死心得早的,大概高中吧,我就知他们不爱我,或者就是不会爱孩子。但高中那会儿崔叔和吴姨算是弥补了我这里父母的缺位,等大学认识了傅东君,他让我彻底放弃了对父母的一切幻想……”
他犹不满足:“喜欢我什么?”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没办法站在她的角度看待这件事,甚至有些调侃地说了一句:“你用后现代的眼光,对穷人不公平。”
“那就你位高权重,我卖求荣。”
走出几步,沈平莛问她:“对家乡是什么感情?”
“好,快去吧!”
“早年已经难过完啦,”她看上去的确坦然自在,甚至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前些天听到一个说法,说亲情最难得的是两不相欠。他们把我养大,给了我优渥的物质条件,最后也以一百万美元把我卖出去,我觉得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