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僚,还是仅仅从这张脸上,都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可是心是倦的,眼神也看不清晰,于是没有人怀疑过他经历的风霜浮沉,稍一探问就全是不详的血腥味。
宁昭同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染料覆盖在他的鬓角,再用一把小梳子轻轻将染料分布均匀。他发剪得短,为了避免染料沾太多在上,她作得很仔细。好在渐渐的就成了熟练工,姿态也轻松多了,最后她甚至哼起了一段小曲儿,听上去相当自在愉悦。
那是熟悉的旋律,他很轻地笑了一下:“你不像会听这种歌的人。”
“你也听过啊,为什么?”
“这首歌很老了吧,解放前的。”
“对,最开始那版是37年周璇唱的,”她又唱了两句,把最后一点弄好,扔了手套,“我也奇怪的,怎么突然想起这首歌了。”
他听着不对劲,看她一眼:“觉得我像解放前的人。”
“哪儿有,不要胡乱揣测,”她笑眯眯的,凑上来轻轻吻他一下,“就算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得说领导有老革命的气质,一看就党很强。”
上一句是调侃,这一句就真的是嘲讽了。
他有点无奈,倒也受着,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一漂亮曲线:“你穿旗袍好看。”
“怎么好看?”
“衬得人端庄。”
“?”宁昭同回,有点好笑,“终于把话还回来了?”
他示意她过来:“知书达理,尤其美丽,偶尔端庄,称得上动静合宜。”
她依着力坐到他上,略一挑眉:“是不是太会说话了?”
他出一点笑意,握住她的腰:“自认非常真诚。”
“那为什么突然那么真诚?”
真是锐。
沈平莛心里暗叹,掌心磨了磨她的脸:“还生气吗?”
宁昭同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才:“我生什么气?”
“当天”
“当天就不用说了,”她打断他,但神情确实很平静,“沈平莛,我没想过追求跟你完全契合。如果我们都没有矛盾,只能说明我们的交集不够多,或者你一直在纵容我。这都不是我想见到的。”
他怔了片刻,而后点:“你说得对。”
“虽然公私分明是个笑话,但凭我跟你现在的状态,的确不想多掺和你的工作,”她放低声音,手指拂过他眉间的,“你决定吧。”
这态度――
他失笑,按住她的手:“不觉得委屈?”
“我委屈什么?”
“太识大肯定会委屈的,”他眼底了笑,“我也希望你能过得自在一些。”
她听懂了:“你不纵着我捣乱你觉得难受是吧。”
“你能捣什么乱?”
“感觉在质疑我……是因为我什么都没问你要,你觉得心里不踏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