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佑刚要迈向床沿的步子一顿,趁着姜落放书时还没发现他的动作,急促地收回了脚。那漠然的作态,让他恨不得开口质问――关系怎么还倒退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问句,姜落却觉得有些骨悚然,且那笑意也本未达眼底。她想着终要离开,挑得不多,回答也模棱两可,“……如果看完了的话,会来的。”
半黑的阴影掩饰了严佑灼热的视线,那里透着蠢蠢动的贪念。
姜落也没多想,以为是不小心落下的书,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她前后翻看,没看到书名,便随意翻了页内容,想知这是本什么书。
夕阳西下,月上枝梢。
“……那我回去了。”
姜落随手放上书架,灰尘少见,岁月的沉淀就这样安静地搁置在那。她顺着书脊摸了摸,糙的书封给了她许多真实感,而更多的,还是在告诉她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她转看了看床,并没有邀请严佑的意思――上次的事就当意外了,哪有邀请别人睡床的理。
待其――
像是被人遗落在那里。
“这是……”两人异口同声。
他在心里给自己了几个深呼后,终究还是忍住了。
“……怎么了?”她迟疑地问出声,毕竟之前的严佑并没有回复她。姜落想着自己是不是又错什么了,他这表情不太好,“我哪里没弄干净吗?”
她不懂那些小心思,但不会忘了自己的关心。
听到姜落的喊声,他几乎是立刻止住了步子,没能忍住地侧了一分,又强行转了回去,故作停顿后才转看过去。
严佑转迈步的动作放慢,偶尔弯腰整理着鞋子又或者拍拍上的衣服,愣是半天没走出房门一步。
两人回了院子,一路无言。
哪怕一点。
姜落细细想了想刚刚的句子,先一步逻辑自洽,她连忙摇,“那是酿酒的秘方吧?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我只看到了四个字。”
他计算着自己的脚步,走了一段距离,确保不会被姜落察觉的时候又将脚步放慢了。就像他回来时一样,计算着距离,平复自己的呼,让自己看上去不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
严佑终于舍得出了房门,步子越走越快,踏风而行,仿佛走得快那些愁绪就追不上他。
他现在特别
“……没事。”他昧着良心反过来“原谅”她,转心虚地将书本捡起放在另外一个地方,“走吧,我们去看看别的。”
严佑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心里暗骂自己不小心,怎么让秦开舟送给他的“婚前读物”让姜落看到了。
“……你没看到……吧?”严佑挡在她面前,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脸上带着可疑的绯红。
列入“妄想”范围里的东西,姜落通常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姜落手里拿着衣服,提着裙摆朝他跑来。
姜落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哼”的一声,极其咬牙切齿。
游席知说得没错,他现在就是一个怨夫。
姜落跟着他的步伐离开这里,挑了几本其他的。
一行字还没来得及读完,手中的书忽然被抽走丢在地上,啪的一声,清脆入耳,明明安静地躺在地上却仍像手一般。姜落疑惑地抬,转而对上严佑略带慌乱的眼神。
“有些晚了,要不歇息吧。”姜落平复好心情,抬时,眼眸又像从前一般,平静而不起波澜。她刚刚在心里重新审视了这段关系,反正是要离开的,关系浅淡也是好事。
“……没事。”严佑挤出一个笑容,“我回去了,真的回去了。”
姜落跑了几步追上他,只是将披风推在他怀里,上面还附带着几副中药,有种强行入的感觉,“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柳嬷嬷最近给我拿了好多治风寒的,要重视的。”
师父说了,有些东西是这样的,外表越不起眼反而越珍贵。她自行揣摩,没有书名倒也正常,这种东西确实不能轻易叫外人看了去。
“等等――”
姜落一时毫无绪,便找个位置站着等严佑。她漫不经心地一瞥,忽然发现架几案的角落漏出了个书角来。
月色朦胧,屋子里的灯光能照亮的地方实在有限,他看不清姜落脸上的表情,只能去猜,去幻想――会有焦急后悔吗?
严佑拿着手中单薄的几本书掂量了几下,忽然勾起一个笑容,“以后还会来的,对吧?”
“你上有灰吗?我帮你。”姜落极其热心地帮他拍了几下,检查无误后后退一步,“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