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弱了下去，本善良的姑娘为无辜堕落阴暗的女人而难过，为明知能些什么却又不能些什么而纠结。

        ……

        “这不是很正常吗？”梁生开车左拐，“就像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是用来安那些了好事却饱受折磨的人的，大多数情况下，善无善报，恶无恶报。”

        “温华太难对付了，你我都清楚，方晚怎么可能斗得过他？稍不注意就会掉在他的陷阱了。这么久了，估计方晚都爱上温华了。”梁知枝捂着垂下，“这些日子我挣扎了无数次，想要打电话给公安局，想要告诉年九逸，可是……可是……”

        梁知枝喝水，冰凉的矿泉水在心肺血内淌：“方晚应该算是温华的初恋吧？看来总有人的初恋要梦想成真。”

        远的车灯在梁生眼底划过，他微微歪：“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方晚看了看四周，将目光定在了门口，周围静悄悄的，她眼眸转，视线很快移到了温华上，转走向休息室内，给他拿出来一块毯子，但是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很智障，于是放下毯子，直接出去喊他。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初恋’这个词了。”

        无论是他们这些少爷公主天生的高傲自大还是他们眼里所谓的低端底层人的污秽俗，温华都已经经历过其中的美好和噩梦。

        温华紧蹙着眉，眼抖动，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

        方晚起，伸展酸的，黑暗的室内只有远门下传来一线光。

        女人细微的哭泣声让梁生有些心烦意乱，他抽出一烟点燃，嘴边的热气混合着烟雾飘出。

        方晚看了一会儿，转打开休息室的门出去，亮堂的灯光让她不适地眯眼，空气中弥漫着一淡淡的酒香味。

        四周静悄悄的，方晚开了床的小灯，下床穿了一件浴袍，她拉开窗帘，凌晨两点的京勇市仍然灯火通明，对面双子大楼同样亮起一格又一格仿佛电子芯片般排列整齐的光芒。

界上的初恋都很难得善终。”

        “你说得对，温华可太典型了。”

        她还记得方晚提起自己初恋的样子，她说他们在摩天轮升至最点时一吻定情，那是梁知枝见过的方晚最有神采奕奕的时刻，提到回忆里的人，眼神总是格外的温柔又眷恋。

        “哈……”梁生笑了一声，“现在这么恨了吗？由爱生恨了？”

        飘飘的雪落在隙里堆积，外面绿化带里的愧树上都覆盖了一层绵。

        “可是方晚不会幸福。”梁知枝了发疼的额角，“跟在温华这样的资本主义家边，她不会幸福的，他们之间差距太大，温华也压不会去懂她。”

        “温华？”方晚试探地喊他，可惜他没有回应。

        她走过去，温华坐在沙发上，后仰，出修长的脖颈，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桌前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

        他们往往从小生活在云端，英之辈的对事情的效率和完成度都能基本上达到长辈的期望，而泛泛之辈则只能随波逐，从中分一杯羹汤果腹，这种人太过高高在上，压不懂得民间疾苦，只会何不食肉糜。

        温华……他不太一样。

        “温华，醒醒？温华！”

        梁知枝的父亲曾经说过：“知枝……被我们保护的太好，总有有一些不成气候却又充满善意的幼稚想法，共情能力有些强。温华那种人不适合她，她只会被温华耍得团团转。”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爱情是一个没有国家机构盖章保质期的东西，如果坠入情网再被无情抛弃，那对于容易以爱为生的感女人而言，真的是毁灭的打击。

        “梁知枝，你有没有想过……”梁生淡淡的声音传来，缥缈得像是高山云间之声，“方晚她…也许知这一点呢？”

        雪花缭乱，火星燃亮。

        凌晨两点，床的另一侧没有男人的影，蓬松平整的枕上也没有留下痕迹。

        他既有比长辈们更高的效率和完成度，有冷酷的统治和手段，但同时他也已经经历过喜怒哀乐，在不同的国度转，会过平常人的生活。

        其实梁知枝说的有点理，但温华跟现在新型交接的资本家第二代或是第三代不同，他更像是原始的由自己的掌握巨大的财富和权力的金字塔人，而像许绩夏他们，不过是家庭结构下顺应长辈的产物，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决定，未来的路早就已经被铺好，无论成与不成，都必须要“成”。

        梁生把车停在梁知枝的公寓楼下，车窗下，冰冷的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