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关上门,孩子已经被抱进房间里。
阿楠的一僵,不可置信地仰起脸。
那幅上的发,是她的发,真的发,她剪下来留给徐宴湛的发。
她曾经告诉过徐宴湛,困在爱里的人都是笨。
纵然很多人提前跟她说过这些画,但亲眼见到,她忘了呼,脑一片短暂的空白。
她听到说话,兴奋地从坡下跑上来,长长的辫子甩在空中,脸晒得微微泛红,额泛着一点细汗。
打开房间的瞬间,她的心口泛起不可名状的锐痛。
阿楠紧紧咬着,那一刻她明白了,或许时间,从来就不是回忆的对手。
她的变成蝴蝶,扑闪着翅膀,飞到她和阿湛的十八岁。
这间房没有上锁,说明他经常进来。房间很大,由几间卧室打通的。
偌大的房间摆满了画架,画着各种样子的她。
爷爷坐在坡上,“阿楠,你瞧,城里来的知青气派的嘞!”
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
她自作主张写好了两个人的结局,他有他绚丽多彩的人生,他有她雅致的田园生活。他们终有一天会淡忘那些回忆,淡忘那些爱与恨,她没想到阿湛如此执着,一遍一遍不停地回忆,那些本该淡忘的回忆,反而更加深刻。
沈从念张了下嘴,“好,我知了张教授。”
画像的左下角: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光阴对草木的钟情。
沈从念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徐宴湛在路上,联络不到人。
阿一直盯着她,阿楠尝了一口,“和以前的一样。”
阿刚刚好鱼汤,她和阿见对面坐着。
她出温和的笑容:“他不会起疑的,他觉得我不会再来京都的。”
他何苦这么,一个人日复一复的着虚无缥缈的春秋大梦,幻想着能重返十八岁,重新来过。
阿楠拿起沙发上的桃酥,她开口:“打不通就算了,别告诉他我来过,也别让阿椿告诉他。要是阿椿哭起来,你就说有个人看起来跟我很像,她认错了。”
走上三楼,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门。
画架的中央,有一幅色彩丰富的画像,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徐宴湛的样子。
她往里面走,错落有序的画架上,有她十八岁的样子,她下地干活的样子,还有她从所里出来,背着包走在大街上的样子,她走过莲花路,走过隧,走过大桥,走过长廊......
那幅画因为真发的加持,变得无比生动真实,像是真的她站在那儿。
阿楠闭上眼睛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