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顿饭守在灶房里，还动不动被骂的菜难吃。故而每逢饭他的怨气就特别大，切菜骂，烧火骂，骂起火了就往锅里吐口水。

        大早上的没人靠近厨房，沈遂缩着腰把砸烂的彩色水母和蓝色章鱼泡进水缸里，待听到三声鸟叫，他把泡去血水和肉糜的水母、章鱼拎起来用衣裳兜着，快步隐在木屋后的柴垛里。

        打水回来的老唰的一下把两桶水倒进水缸里，接着舀米煮饭，米压没淘直接下锅了。

        等老炖鱼菜的时候，沈遂离得老远冲灶房尖声喊：“大当家今早要吃炝生蚝，多添菜。”

        老骂骂咧咧地走了，海珠赶忙溜进去把切碎的水母埋在锅底，稳妥起见，她把剩余的水母泡泡水，撇去水母后把水倒进粥里搅搅。

        一切好，三个贼一样的人缩在柴垛里偷笑，心里鼓噪着，按耐住自己竖起耳朵安静地等着。

        匪寇三五结伴过来吃饭，脚步零碎，这让缩在柴垛里的人紧张得要不过气，生怕毒量重了入口就死，那可就完了。

        好在运气是偏向他们的，日上三竿时，气急的声音响彻这一隅，来人嘴里满是污糟话，要捉了饭的老去砍死。

        韩霁动了，他攥紧大刀钻出草垛，嘱咐海珠继续在这儿躲着，“事了了我们来找你。”

        “成吗？我也去吧，给你们放哨。”海珠用气音说。

        “可别，鬼点子你在行，要论杀人，你是个拖后的。”沈遂迫不及待了，他兴奋得手心出汗，“走，立功的机会来了。”

        韩霁朝海珠安抚一笑，说：“放心，交给我们，我跟我爹上过战场的。”

        两人悄无声息地绕过柴垛，手起刀落，灶房里还在争执的两人就咽了气。

        海珠思索了再思索，最终还是决定躲在柴垛里不面，她的确没杀过人，也接受不了手上沾上人命。

        正午了，太阳越来越毒辣，海珠闷出了一脸的汗，上的汗味儿引来了蚊虫，她在外面的手和脸都遭了蚊子叮咬，要死了。

        就在她待不住打算换个地儿的时候，一串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海珠心里一慌，她攥还未干透的树棍在手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那脚步声竟越来越近，鞋底摩碎柴的悉索声清晰可闻，一入耳的还有她自己的心声。

        “哈！”海珠猛地冲出去，吓得惊慌失措的人厉声尖叫，后退不及摔坐到地上。

        海珠趁机拎着棍子往她上抡，把她打得站不起来，在一声声“别打了别打了”的哀嚎声里她认出了对方，竟然是带冬珠和风平去永宁镇时在船上遇到的拐子，那个微胖的妇人。

        对方也认出了她，恨极大骂：“原来是你个小贱人，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怒而生大力，贼妇丢了挡着的包袱，迎着棍棒竟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