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慢点吃，丢死人。”魏金花给俩儿子一人一巴掌。

        “嘘。”海珠舀碗鸡汤递过去，“魏婶儿别啰嗦，今儿这顿你是沾了我叔的光，你就负责多吃多喝，旁的别说。”

        “新鲜的鲍鱼比干鲍鱼更适合炖鸡，鲍鱼的鲜比任何佐料更适合调味。”海珠说。

        “明天想让我郑叔帮我掌掌眼，今晚顿好的讨好讨好他。”海珠玩笑，“快坐吧，尝尝我的手艺。”

        新船比家里的旧船短两尺，海珠一个人用正合适。

        “海珠姐的菜太香了，娘，你以后再炖鸡也这么。”郑二郎说。

        月亮隐进云层，吃饭的人也散了，三菜一汤除了蒸鱼都吃得干干净净。

        煎饺起锅了，海珠舀瓢清水倒进瓦罐里，火苗的余光照亮风平那油乎乎的嘴，她切着海带说：“少吃点，别鸡肉炖好了你吃饱了。”

        隔天她就撑着新到手的渔船载着冬珠去红柳林，魏金花跟村里另外三个妇人撑着那艘旧船走在前方领路。

        这本书的作者把他吃过的菜的法都写了下来，甚至怎么理食材都写得一清二楚，还标注了何时何地在谁家食的，真是个奇人。

        “从树空里走，别走到树上了。”魏金花叮嘱，“不然水一退，船架在树枝上下不来。”

的小孩别落了水，不时赶走闻到肉香想来蹭吃的厚脸。

        海珠姐弟三个已经填过肚子，上桌也是吃得慢吞吞的。郑家的两个小子肚子里早就没食了，闻到味肚里就在作乱，拿起筷子吃菜那就像恶狼扑食，煎饺一口一个，鸡肉连骨都给嚼烂了，吃鲍鱼的时候，的鸡汁顺着嘴角往出，咽都咽不及。

        海珠恍然，难怪她总觉得心里还搁着事。

        “……”

        像是螃蟹的爪子，一棵树由七八条树撑着，树比

        “鳝面，熬鳝成卤，加面再。”

        郑海顺听到这话差点笑岔气，心里格外舒坦。

        “万一我以后又识字了呢。”海珠烤一页看一页，字是繁字，她勉强能认个七七八八，写书的人也姓韩，估计是韩霁家的人，好笑的是这本书是本食单。

        “他给你帮忙还不是应该的，你还来这出，你这丫。”

        “海珠，你们还没吃饭呐？”魏金花进门说，“怎么还喊我们过来？”

        “姐，魏婶儿跟郑叔赶海回来了。”冬珠说。

        浸了水的书闷了一天一夜还散发着墨香，不像沾了水丢作一团的衣裳，搁置一夜就散发着泥里蚯蚓的腥臭气。海珠把书拿到油烛旁，书上的字迹没散，她心想也不知是什么墨，恐怕比她得的那锭金子还贵。

        桌子摆上，菜都端上桌，郑家四口人也都过来了。

        海珠“哎”了一声，她新奇地看着水下的景色，树泡在水里被浪打得摇摆不定，树叶一茬茬掉。

        “元庆廿三年，同胡万全在千丈山程观主食煎豆腐，绝无双……”

        “我也觉得好吃，比在沈六哥家吃的肉饺还香。”冬珠说，“对了，姐，你带回来的那本书还是的，我放桌上了，要不要拿来烤干？”

        几乎就是低抬间，水就退去一大截，浸在海里的树了出来，先是树冠，再是树干，树梢上的水还没嘀嗒干净，张牙舞爪的树也出水面。

        渔船大同小异，有郑海顺在一旁掌眼磨价扯关系，海珠没费什么心思，等两方商定，她付一百四十五两银子领了艘还散发着漆油和木香的渔船。

        “那还烤这本书什么？”

        *

        几个人早饭都没吃，赶在退前抵达被水淹没的滩涂，满树的青翠淹在海水里，放眼望去只有十来棵树在海水里冒出。

        “那我下回试试。”

        “姐，是什么书？”冬珠问。

        海珠摇，“我又不识字。”

        海珠回神，把书放在灶边用余温烘烤，她让冬珠去郑家喊人。

        风平羞涩一笑，缩回捻煎饺的手，没过一会儿他又伸手去拿，嘟囔说：“大姐，你的煎饺好好吃，比鸡肉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