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压过了围观的人对于她发财的好奇,大家纷纷夸海珠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夸她心善,是个知恩图报的。
“老婶子消消气,海珠这不是好好的,她不是个任胡来的人。”魏金花跟着劝,但后一句话她说得心虚,忙打补:“十来岁的小伙儿丫都有一天老大他老二的虎劲儿,脑子还没长好,我家的那两个小子也是这德行。”
“对,我是天生善泅,在水下憋气也了得,不过也不是独我一人,昨天我们一起下海打捞的就有八人,都得了不少的赏银。”海珠偷换概念,反正村里也没人会知当时的情况。
“从北方运来的,我们南方不种麦,没办法,只能梗着脖子让人家割肉。”伙计指着墙边的面缸说:“多数人吃不起,商船运五百斤过来够我们卖半年的了。”
等水仔喊了他阿哥来,粮铺里也找来了船,三个伙计扛着米面送到船上。海珠牵着风平踏上另一艘船,冬珠跟着也上去,她看着后方堆满粮食的船,小声问:“姐,你买这么多米什么?吃不完会上发霉的,还会生虫。”
“来活了,别睡了。”伙计朝铺子里吆喝一声,他引着海珠去柜台结账,“米粉十七文一斤,白面二十三文一斤,花生和红枣都是三十文一斤,一共六两又七百一十文。”
海珠被面价惊到了,她递银子时问:“面这么贵?”
海珠把昨天的事囫囵说一遍,她偷偷瞥齐阿两眼,吐说:“之前我撑船在近海撒网的时候,经常背着人进海里练憋气……”
冬珠也笑歪了嘴,趁着大家帮忙扛米的时候,她小步靠近海珠,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腰贴在上,说:“姐,你太好了,我都没想到这事。”
船夫帮忙把米粮搬下船放在岸上,两艘船前后调转船出了村。
“我侄女纯善,堂叔替村里的孩子们谢你。”五堂叔郑重地说,他看着海珠欣:“你随你爹,都是热心,风平往后要听你大姐的话,冬珠也是,不能捣惹事。”
他对有这样的姐姐可自豪了。
“好孩子,又遇到鲸鱼搁浅了?”魏金花打趣。
海珠摸了摸她的,见齐阿跟魏婶儿过来了,她走过去喊了声。
“听得进,听得见,你快松手。”海珠趔着子,好不容易从钳子手里逃走了,她捂着热辣辣的耳朵,又气鼓鼓地两下腮帮子,这么大了还当众挨揍,她敢怒不敢言,还好声好气地哄:“你力气还大啊,看样子能再活二三十年。”
打着哈欠的伙计出来称米的称米,称面的称面,粮铺里顿时拥挤起来,海珠躲到门外给他们腾地方,远远的也能看清码上的动静。
这一嗓子把附近的几家人喊了出来,海珠笑眯眯地说:“是啊,又发财了,我买了七百多斤糙米给族里,我爹死娘改嫁家里困难的时候是族里照抚了我们姐弟三个,现在缓过气有能力了,我们该为村里日子过得艰难的人尽份心尽份力。”
“还笑!你还有脸笑。”齐阿要被气疯了,一手扯住海珠的腮帮子,一手往她心口戳,“我看看你是长了几个虎胆子,胆子的很,天不怕地不怕,说一套一套,听不进话,我以后再跟你说话把你耳朵扯着说,我看你听不听得进。”
“气也被你们气死了。”
她开了家门先把行李和新米白面扛进去,她前脚刚搬完,三个洗衣裳的妇人结伴回来了。
五堂叔过来时海珠被夸得小脸红扑扑的,她忍着羞耻把之前的话又说一遍,“糙米就交给族里了,怎么发放就劳五堂叔多点心。”
还没走的人听到这话立围过来,七嘴八地说下次海珠再去找她娘,她们也都跟上,蹭蹭她的财运发笔财。
风平双眼亮晶晶的,“我肯定听话,不惹我大姐生气。”
终于提到钱了,有人问:“海珠你得了多少赏银?有五十两吧?你买七八百斤
“不是我们吃,回去了跟你说。”海珠搂着风平留意着两个船夫的动静。
海珠让冬珠去族里喊人,“去看五堂叔在不在,他若是不在家就喊其他人。”
“没有没有,是我姐下海给人打捞东西得了银子。”冬珠激动地抢话,“没有遇到鲸鱼搁浅,我们昨天准备回来了,在码遇到一艘官船沉了。”
给族里买七百多斤糙米!
海珠可不想有人把她善泅的名声按下去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说,冬珠气哼哼地大声:“我姐才不是胡来,她是有大本事的,官衙里的大人都夸我姐本事了得。”
另外再称些花生和红枣。
海珠没敢躲,憋着笑挨了这顿打。
一路无事,船拐进内河进了村,河上游传来阵阵捣衣声,村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关了门在午歇。
“海珠回来了,你这是……出去一趟又发财了?”海珠的堂婶惊呼。
话还没说完,她背上就撂上两响亮的巴掌,齐阿阴着脸,她恨不得把这贼丫打得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