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把了记号的菜掐了装竹篮里，一路到了河边，接人的船也到了。

        “海珠，我决定了，我要回来了。”等人坐上船了，齐老三丧气地开口，“我回来出海打渔，以后我来养你们。”

        海珠见他脸色不好，问出了什么事。

        “你二叔屁上的肉都烂了，背上也长疮了，我得回来。”齐老三憋不住了，扔了船橹坐在船板上嚎啕大哭，他也不怕在侄女侄子面前丢人，边哭边说：“你老了，力气小挪不动他，你二叔上的疮都要生蛆了他都不吭声，呜呜呜我得回来，我再不回来我就没二哥没娘了。”

        海珠愣住，她知痪在床的人容易生疮，所以才想着找木匠打个简易的轮椅。之前她留意过她给二叔洗，见她脸色没异样还以为照顾得仔细没生疮，谁知她二叔有意隐瞒，生生忍着痛不吭声。

        “明天早上退了我们就带我二叔去看大夫，你也别哭了，回来就回来呗，我不跟你争渔船了。”海珠捡起船橹开始划船，“这船给你，我自己再攒银子买新船。三叔，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到下个月了，这时候盐亭正是用人的时候，我走不了。”齐老三着眼泪让海珠划慢点，“我走之前给木堂哥一两银子，雇他天天去给你二叔翻洗，等我回来了就是我照顾他。”

        还有一个月，海珠琢磨着攒一百五十多两买艘船不是难事，就是最好有个合理的契机，免得惹了旁人的眼。

        第13章

        渔船被连夜洗刷干净，天色熹微时，齐老三半拖着船把船从水里拽了起来，铺好褥子后端盆热水进屋给他二哥洗。

        “老三，没必要再往我上花银子了，钱留着你们还要过日子。”齐二叔偏着往门外看，见平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过来靠着门板坐着，他艰难地冲儿子扯出个笑，扭过说：“老三，二哥求你个事，我要是死了，平你多照顾点，他还不记事，养的熟，你就当多个儿子。”

        “少他娘的说废话，你儿子你自己养。”齐老三把棉布放盆里搓搓，抬胳膊蹭了下脸，起了着嗓子说：“我小侄可怜，出生就死了娘，你好好活着，就是能口气，他也有个爹能说几句贴心话。”

        “饭好了。”齐阿说，“海珠也过来了。”

        齐老三没胃口，也不想再耽误时间，说去码了买饭吃。他从床上抱起瘦骨嶙峋的人，顺手在他眼角了一把，出门了朝海珠扬，“走，三叔请你吃蚝烙。”

        蚝烙最便宜，一文钱能买俩。

        朝阳还没，河上水雾没散，海珠等船推进水里了，她一个助跑上去。船在水面上晃得厉害，她扶着船舷坐下，拍拍腰间的荷包说：“去码了，我请二叔三叔吃好的。”

        “行，咱家现在就你腰包最鼓。”齐老三摇动船橹，低说：“二哥你不晓得，海珠前些日子发了笔大财，咱大侄女有财运。”

        齐老二看出这两人都在逗他高兴，他没说扫兴的话，偏过看乌色的船板。

        汐未退，近海水深，渔船上的风帆扬起来后，齐老三划动船橹沿着海边走。行至半途遇到退，海边的浪一波波退回海里，风也大了，不大的渔船宛如一片树叶随风摇晃。

        海珠看了眼海面，眼晕的差点栽下去，她连忙坐回船板上，见她二叔在瞅她，她抿嘴笑笑。

        “海很危险。”齐二叔开口。

        海珠认同地点，若是没有外挂，这种抗风险能力极小的渔船她都不敢坐。

        “我不看病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