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有些笨拙的给姐姐背脖子,不时伸手探探她的额。
药罐下的火苗慢慢小了,猩红的火星变成灰烬,待热气儿散了,海珠着鼻子灌一碗苦汤子,漱漱口喊冬珠进屋睡觉。
“你脸上还。”
“是你手太凉了,你摸摸你的脸热不热。”
“也是哦,姐,我扶你。”
随着木门开阖,石屋里恢复了安静。
夜深了,海上风浪翻,海边的小渔村大多数人家都还亮着烛火,夜里赶海回来的人守在烛火下择洗捡回来的鱼获。
魏金花让两个打哈欠的孩子先去睡,她把几条半死不活的鱼择出来扔盆里,待会儿要连夜刮了鱼鳞晾起来,不然等天亮了太阳一出来就要发臭。
“海珠那丫啥情况?下午看她神不错,熬过来了?”魏金花小声问,也就两家走的近她才知内情,昨天去看那丫还一副油灯枯竭的样儿。晌午见海珠出来,她还以为是回光返照,见她想去看大夫就如了她的意。
郑海顺把下午在医馆的情况说了,“只要不再高热不退,养好伤也就没事了。”
魏金花念了几声“妈祖保佑”,“过几天我找人给荆娘捎个信,让她也放下心。”
“她这还能不能回来?她一走三个孩子可怜了,海珠以前多气的姑娘,今天跟大夫说起剜肉眼都不眨,回来的路上疼得话都说不来也没哭一声。还有冬珠,在医馆时看到大夫端出来的烂肉脓血哭到呕吐,干眼泪了又去守着她姐。”郑海顺连叹几声,“她要是不急着走,但凡晚一天……”
“这是她能定日子的?她哪能知她前脚刚走,海珠后脚就醒了?”魏金花瞪着男人,怒气冲冲停了手上的活儿,反问:“你就想着她是你好兄弟的媳妇,人死了也要给他守着。荆娘要是不改嫁,海珠今天看拿药的银子哪儿来?对,你能借她,你能帮她一时还能帮她十几年?她一个寡妇能养活四个孩子?无二两银,家里一破船,又没二亩三分地,她吃什么穿什么?”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郑海顺服,“旁人的事,你动什么气。”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嘴脸。”魏金花撂挑子不干了,起洗洗手往屋里去,躺在床上还在骂:“贼男人,要怪就怪海珠她爹短命,他两一伸死了清静了,害得女人熬干了心血还要只卖自给他养孩子,临了了还不落好。”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你睡吧,别吵着别人。”
“你最好给老娘多活几年,你要是早早死了,老娘也扔了孩子找个野男人嫁了。”
郑海顺这下不吭声了,默默在外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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