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愿抬起,刚好陷入了他的凝视。
“开心一点哟。三、二、一――”
见到她模样仓促,他止步在门前,并未走进。
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何愿微笑着稍稍偏,就如同靠在旁男人的肩膀。
这时。
陈旧的床木柜虽斑驳褪色,但被拭得一尘不染。
老师为米米挂上奖牌,拿着单反相机笑眯眯的走到三人前。
她将那看似不经意的视线投在抽屉的位置,执着的目色藏满缱绻难以割断。
快门按下。
沉肃的男人浅浅扬着角,目色褪去阴霾,恍见明朗。
还是瞳仁中映现的人影在向自己奔来。
纤指抚过照片上男人的脸庞,久久摩挲。
金丝眼镜映着黄光点,男人温和的目光包裹着她。
彩带飘洒如雨。
血在沸腾。
心在加速。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
“好,来、看这边。爸爸妈妈再靠近一点。”
“米米第一名!爸爸妈妈第一名!”
他们向彼此奔跑。
米米一手搂着肖纵的颈,一手挥舞着,像是在找寻何愿的牵引。
“走吧,我们去休息吧。”
何愿穿过了最后的障碍,抱着米米蓄力最后冲刺――
老师举起相机:
“恭喜米米和爸爸妈妈~获得比赛第一名!”
就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何愿因惯前倾。
在她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未笑过。
……
她抱着何愿,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探着在肖纵脸上吧唧嘬了一下。
忽而指尖一滞,停留在他难得所见的笑容。
何愿转过,摇摇。
米米欢呼着。
夜风拂起雪白纱帘,波浪般的褶皱轻轻摆动。
不知是胜利曙光的照耀。
他望着她。
过于沉冷。
不是曾经的持礼,不是构造的伪装。
台灯下最亮的光域里,放着一张看似一家三口的合影。
是喜悦的表述,是完完全全感染着他的心浪澎湃。
凝在照片的一双眼睛像是陷入追溯的洪河。
到了深夜,虫鸣不歇。
书房大门缓缓关掩。
高杆上落而下,一当先结束了关卡。
无数留恋隐在空旷的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何愿急忙抽开抽屉,将照片放了进去。
直至房门紧闭。
她牵起微笑。
以一个装持得还算自然的微笑掩饰过了眸中一瞬闪躲。
追溯着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追溯着或许更久更久的回忆深。
二人急促的息交错,心声纠缠在一起,早已辨不清彼此。
庭院里隐隐花香随风漫入窗台,混淆着泥土的芬芳,清新淡雅。
一只助听设备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插着长长的数据线,其中闪动着红色的充电提示灯。
“没关系,我等你。”
她覆在他的手背。
他抬起手,抚在她的脸颊。
二人怀中的米米不由被吓得捂住了耳朵。
他们在漫天绚丽缤纷下再度相视。
“来来来,让我们第一名的米米和爸爸妈妈留一张合影!”
其中摆置的物品排列得整整齐齐。
躺在铁架床上的男人穿着松垮旧衣,被当作睡衣的旧衣边沿破着窟窿,图案早已褪色。却被男人壮硕的衬得剪裁有型。
亮片闪动着晶光落满了二人的发。
在莫许打开门时,刚好将抽屉推回。
“以后你先睡就好,不用等我。快要学历毕业考了,平时我要多复习一下功课才行。”
“没有!我正要去睡了。”
书房里仅留有一盏台灯,晕出由深到浅的黄光芒。
平房窗外临近一片野蛮生长的草丛。
何愿局促的挪着脚步,直至与肖纵的臂膀相抵,感受着他的温度在相之无限蔓延。
幸福而甜蜜。
就像要将她刻入眼底,藏在心里。
肖纵展开臂膀,牢牢的将何愿接在怀里。
“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何愿默契的抬起手与米米肉乎乎的小手紧紧牵在一起。
男人平静的瞳眸中刻意藏匿着不为人知的千丝万缕。
几声礼炮鸣响惊得何愿肩膀一颤。
深深的望着她。
他们以一个极近的距离相视,像是偷窃了片刻时光,纵容自己无限沉溺。
不止是笑,他的脸上吝啬于任何一个情绪的表述。
她站起,将座椅推正。大步走至莫许前:
每一丝每一缕,都紧紧缠绕在他手中握的照片上。
肖纵小心接过何愿手上沉甸甸的米米,二人并肩站在一起。
他微微倾,在她的额间留下一吻。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