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你希望自己不是他,还是痛恨自己不是他?”
沈平莛不说话。
“你明明把他放在你前路的尽,不断向他接近,却不肯承认这是你对他的认可,也没办法试想妈妈是因为放不下他,才跨越时空放弃一切来找你的,”宁瓅发出一声很轻的笑,让他听出一点讥嘲,“是不是奇怪的,人竟然会嫉妒自己。”
他重复:“我不是他。”
她飞快接话:“如果你不是他,妈妈就不会爱你。”
“宁昭同爱我吗?”
“你希望妈妈爱你吗?”
“我从来没有奢求过那种东西,我也不清楚那种东西是什么,”他语速快了一些,“宁瓅,我很满意现在的现状,你妈妈也很满意。”
“你为什么说妈妈满意现在的现状?”
沈平莛抬看过来,目光凛然。
宁瓅不看他:“妈妈很委屈。”
“委屈?”
“妈妈曾经对你不屑一顾,是你带着一颗真心过来,她才肯多看你几眼,最后彻底接纳你,”宁瓅看着脚下的路,“这辈子,妈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却换不来你的真心。”
他几乎有些气笑了:“她要我什么样的真心?”
他怎么可能这么低声下气求一个女人的青睐?
“你不信是吧?你肯定不信。你觉得你都当上国家主席了,怎么可能还对一个女人不全的心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婷婷,我从前觉得你傲慢,现在才知,你是在害怕。”
他笑,但眼里没有温度:“我害怕什么?”
“你害怕妈妈的爱会驯服你,”宁瓅突然放轻了声线,光照得眉眼淡淡,“你害怕全心全意地爱上她,会让你有一天心甘情愿地递上鞭子,俯首称臣。”
驯服,鞭子,俯首称臣。
几个意象拼凑一,几乎让他战栗。
“对面有人过来了,”宁瓅,“这是陈家的祠堂吧。”
沈平莛嗯了一声:“她应该就在里面。”
“是你外公的主意吗?说妈妈一个女人进了祠堂,不合规矩。”
他又嗯了一声。
“嘴上说着规矩,心里面却只想着用规矩来算计人,”宁瓅喃喃,站在紧闭的大门前面,“你们陈家真没几个好人。”
沈平莛嘴一扬,但声音里没有笑意:“一直这样。”
从陈雁知的出嫁,到苏文敬的放肆,他这位外公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尊重过什么规矩,他要的是规矩带给他说一不二的权力。
三两步,陈老爷子打着伞到了,沉声:“小莛,找到了吗?”
沈平莛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和这深冬细雨一样的温度:“外公,还要请您开下祠堂。”
秦潇湘一听,忍不住有点慌乱:“开祠堂什么?找到昭同了吗?”
沈平莛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就在里面。”
满场哗然。
“怎么可能,祠堂门关着,她怎么进去的?”
“怎么让女人进了祠堂,小莛,你这媳妇可太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