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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楚氏勉强回过神来,狠狠一脚踹翻眼前想了三年的长子:“陈碧渠!你真是混账至极!”
说罢她便冲了出去,磕磕碰碰响了一阵,很快又拿着东西冲了进来。
看清她手里的鞭子,陈续脸色微变,上来拦她:“阿珑!”
“陈续你别拦我!”楚氏用力撞开他,怒dao,“再让他如此放肆,怕是整个陈家都要断送在他手上!”
一鞭重重挥下,砸在脊背上,不同寻常的力dao让陈碧渠意识到,他阿娘这次是认真的。
还没想清楚,胡乱的鞭子又接连落下,疼得他狠狠缩了一下。
“阿珑!”陈续上来夺过她的鞭子,“有话先说便是,岂有上来就打的dao理!”
“我就是打少了!才让他那么大年纪了还半点不晓事!”楚氏突然拉高了声线,ying是抢过鞭子狠狠又抡了一下,“你也别拦我!天地君亲,你儿子非要zuo这背德之事,你zuo父亲的又能脱得了干系?!”
背德。
陈碧渠微微一颤,而后沉默着ting直了背脊。
这幅样子让楚氏更来气了,鞭子下得越发重:“你还ying气?!陈碧渠,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没错?!”
陈碧渠死死咬着嘴chun,沉声dao:“儿子没错。”
陈续叹了口气,也不拦了。
这儿子也不知dao随了谁的德xing,从来不知dao什么叫权宜,还有这认了死理就绝不变通的样子……倒是随了自己。
天地君亲。
潜月纵是一腔热忱,可他见过当年君后相得的样子……王后的爱重,又能分给潜月几分?
楚氏出完气鞭子一扔就走了,晚饭也没吃,陈续还是心疼媳妇,对着陈碧渠没说两句就先去找夫人。
陈碧渠没说什么,自顾自去上药换衣,随便用了点东西就洗漱上榻了。
楚氏本来想晾他两天,让他好好想清楚,没想到晚间侍者来报,陈伯shen上烧起来了。楚氏一听急了,连忙去请了大夫去看儿子。这一看发现问题不小,陈碧渠的伤药上错了,纵横的鞭痕开始溃烂,疲惫和高热让他意识模糊,连楚氏和陈续都认不出来。
大夫给陈碧渠清洗了伤口重新包扎,开了药送他服下,嘱咐了两句先行离开,不敢听他嘴里模模糊糊的梦话。陈续唤了家人送客,安抚地拍了拍楚氏的背。
楚氏心疼地直掉眼泪,跪到榻旁握住陈碧渠的手:“阿渠,阿渠,阿娘在这儿……”
他叫了两句什么,楚氏倾shen去听,听到两个缠绵的音节。
夫人。
她脸色微微一僵。
那位贵人入秦寻夫位列九卿,秦王嬴政赐号“明光”,九州皆称一句明光夫人。
阿渠自小内敛,却因她执拗成这样――
可那位、那位……那位,是他们曾经的王后啊!
不知dao是不是路上熬得太久,陈碧渠这伤引起的高热反反复复小半月才消退,整个人都瘦了半圈。意识倒是清醒的,可楚氏对着儿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每日亲手zuo了汤端过来喂儿子,讲些儿时的笑话活跃气氛。
陈碧渠很给面子,抿着嘴chun笑得温柔和煦,可看着儿子颇显憔悴的面庞,楚氏的心都快揪成麻花了。
她怕忍不住哭出来,连忙找了理由出门,对着陈续抱怨:“阿渠都这样了,也不见她来看一看。她便是自己不便来,遣个人又有多难,也别让他病中还想着……”
陈续虽觉得她的抱怨好笑,却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王后归国不轻举妄动是常理,可半个多月也不曾先联系内阁,这就反常了。
想着也觉得忧心,陈续想了想:“我明日午后前去拜访。”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也只能这样了。
楚氏应了声,又说了两句,下去准备拜仪了。
陈续没想到王后不来的原因竟然是她也病了。
病得还不轻,在榻上见的他,脸色苍白嘴chun起pi,连眼神都透着十足的虚弱。
“怠慢陈将军了,”宁昭同坐起来,无力地rou了rou额角,“不知dao是不是离开太久水土不服,发热了好几天,到现在shen上都没力气。”
陈续一向嘴不利索,只劝了两句天冷了夫人注意shenti。她dao了谢,倒是先问起了朝中几件急事。
陈续的回信里已经站了队,自然不藏私,一一dao来。听完后,她说了几chu1要注意的,陈续一一应了。
她点了点tou。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