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又回到刚入将军府那段无忧无虑的时期,那时他没那么多心机,也不用成日胆颤心惊想着“万一不够资格”,只是因小姐怜悯幸而活命的庶子,光是能“活着”这件事就让厉沉渊感恩德,无从考虑其他。
厉沉渊突然话锋一转,隔着火帘向薛燕歌似笑非笑挑衅:“必须记着,别想忘记。”
“皇上这...来太快了...我们的人还在外面。”江海显然没预料到江涛的人会来得这么快,眼下院子被围得密不透风,别说撤退,就是踏出这大门都会被成蜂窝。
“够了,快放开我!”薛燕歌不想承厉沉渊这份情,奈何死士将她死死压制住,薛燕歌只能看着越来越远的红色火光怒吼:“厉沉渊!”
“你这贪婪的女人还想从我这里剥削什麽?”
沉默过后他忽然叹口气,回看向薛燕歌,招了招手。
“不了。”薛燕歌一阵天旋地转,觉得重脚轻,着眼窝,像跟闹脾气小孩妥协,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厉沉渊问:“现在呢?”
薛燕歌被死士用强迫的方式带入暗中,直至看不见厉沉渊的影,都在囔囔着:“不用你还,我不稀罕,下辈子也不想见到你这畜牲!”
听着她愤怒叫喊着自己的名字,再看这满地狼籍,掏出怀中的帝王绿玉佩,回首人生点滴,厉沉渊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得撕心裂肺。
薛燕歌看着围墙上一排晃眼的弩箭,再看半染血却还故作深情的厉沉渊,早就忘了原先要说的话,下意识说:“疯子。”
“所以你这辈子...”
箭矢锐利穿透左肩,光看着就觉得疼,厉沉渊眉却也不眨一下,仿佛那箭跟他没关系似的,他较劲般望着薛燕歌,“还觉得是戏?”
“你总觉得我亏欠你,用这条命还。”厉沉渊抛去灯盏,看呆愣在原地的薛燕歌,完全不像将要赴死人之,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怎么,还觉得不够?”
听到提醒却未挪动半步,任由利箭刺伤自己,语气温柔到令人发寒,轻抚她的脸颊,“燕娘说清楚些,我就是什么?”
薛燕歌没有多想走近他边,良心发现正想问下他的伤势,谁知这人竟然按着她的肩膀,侧过在左肩上狠狠咬一口,利齿穿透血肉的疼,让薛燕歌痛得喊出声,她挣扎着想逃,厉沉渊却搂住她的腰,将其固定不让逃跑,直至血腥味渗入口中才作罢。
“众死士听令,最后一命令,将薛燕歌送出皇城。”厉沉渊看气红脸的薛燕歌,又看她错愕的神情,姹紫嫣红的模样甚是好笑。
厉沉渊松了手。
薛燕歌冷着脸又向后退了几步,左肩上有感,摊开掌心全是嫣红鲜血,她蹙起眉,一阵气短,“你!”
一阵兵慌乱,在死士掩护下,众人回到屋中。
厉沉渊相信只要他再靠近,那狠心的女人肯定会在右肩上再让他挨一刀,他靠坐在桌沿,向着薛燕歌调笑:“还想扎一刀让我伤个对称?”
厉沉渊无奈间带着溺,一如往常为薛燕歌的无赖妥协,“好吧,不够的下辈子再说罢。”
厉沉渊没有作声,眼神在屋中巡视一圈后,踉跄走几步,江海想去扶,却让厉沉渊给甩开,他走至红木桌边撑着桌沿不知在想些什么。
死士会无条件服从命令,可江海不是死士,他还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他急得嗓子都高了几度,“可是皇上,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出不去。”
薛燕歌一手捂着左肩连退数步,戒备的看着厉沉渊,另手似乎在摸索藏在上的利。
“走暗出院,朕留下,他们自然没有追你们的理。”厉沉渊靠坐在桌上,举起油灯倒下,火势在羊绒地毯上迅速蔓延。